宋艷
(天津海運職業學院,天津 300350)
階級意識是指反映一定階級的特殊地位和利益的社會群體意識,包括階級的欲望、情感、意志、信念等階級心理和階級意識形態。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都十分強調工人階級對歷史地位的認識。恩格斯這么論述工人階級的階級意識,“‘有階級覺悟的’,這在我們中間固然是容易理解的簡略說法,但是我認為,為了便于一般人的理解和翻譯成外文起見,不如用‘認清了自己的階級地位的工人’或類似的說法”。[1]“工人比起資產階級來,說的是另一種習慣語,有另一套思想和觀念,另一套習俗和道德原則,另一種政治。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他們彼此是這樣的不同,就好像他們是屬于不同的種族一樣。”[2]馬克思敏銳地觀察到了資本主義社會整體的需求發展的同時,工人的需求卻受到壓抑,進而產生不滿情緒的社會現象。他形象地寫到:“一座小房子不管怎樣小,在周圍的房屋都是這樣小的時候,它是能滿足社會對房屋的需求的。但是,一旦在這座小房子近旁聳立起一座宮殿,這小房子就縮成可憐的茅舍模樣了。這是,狹小的房子的規模證明它的居住者不能講究或只能有很低的要求;并且,不管小房子的規模怎樣隨著文明的進步而擴大起來,只要近旁的宮殿以同樣的或更大的程度擴大起來,那座較小的房子的居住者就會在那四壁之內越發覺得不舒適,越發不滿,越發感到受壓抑。”[3]從這段論述看,馬克思比較關注資產階級與工人階級之間相對地位的變動對工人階級的心理影響,強調階級、階層之間社會流動和生活機遇相對變化的影響。
隨著我國改革開放進程的加快,大量農民走進城市,成為產業工人的新的補充力量。2020 年,全國農民工總量28560 萬人,其中,外出農民工16959 萬人,本地農民工11601 萬人。[4]盡管他們還有土地,與農民和農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城市農民工逐步失去依靠傳統農業謀生的條件和能力,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民。本文中的“城市農民工”,是指雖然擁有承包地,其戶籍身份仍是農民,但已經脫離農業,轉移到城市第二或第三產業中從事各類勞務的人員。
城市農民工具有以下幾個主要特征:
第一,他們具有戶籍制度所認定的農民身份,并或多或少有些承包田以及宅基地,但他們基本不或不主要甚至再不從事農業生產,但他們的戶口身份仍然是農民。第二,他們是從事非農生產的工人,主要從業于第二產業,也包括第三產業。他們是工人階級中新的階層,即由于戶口身份的制約,他們不能享有工人階級的社會地位和相應的社會保障,屬于工人階級一部分的較低階層。第三,他們的生存活動空間受制于工業化、產業化和城市化的客觀發展,主要是在城市,而且通常是大中型城市。第四,是我國工業化的重要支撐資源,其原因在于城市農民工的勞務成本低廉,且具有一定程度的文化教育,是推動工業化進程的重要力量。
在新時期,城市農民工成為產業工人的一部分,為工人階級隊伍注入了新的力量。工人階級是從事第二、第三產業生產和服務的體力、腦力勞動群體。根據工人階級的根本屬性分析,工人階級應該具備以下三個特征:以自己的勞動為基礎換取工資收入,并且是以工資收入為其最主要的收入來源;與現代化生產相聯系,代表先進的生產力和發展方向;具有高度的組織性、紀律性和進取性。部分城市農民工雖然在農村尚有一些農田,但一來他們對于責任田只有使用權而無所有權;二則進城務工的農民工沒有任何生產資料,只是靠出賣勞動力,主要依靠工資收入維持生計;三是農民工所從事的工作與現代化大生產緊密相連,逐漸掌握一定的先進生產技能,同樣代表著先進的生產力。所以,綜上分析,雖然城市農民工的制度身份仍然是農民,但當代中國城市農民工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
工人階級產生和存在的物質基礎是社會化大生產,在日益成熟的工業化進程中,工人階級形成了較之其他階級更強的組織性、紀律性和集體意識。在我國一些發達地區,城市農民工已經成為產業工人的主體。作為新的工人階級,城市農民工已經從第一產業轉移到新的產業,開始具有工人階級在大生產基礎上形成的本質性特征,即基本的組織性、紀律性、集體主義等先進意識。但是,城市農民工作為工人階級隊伍的新成員,現實問題導致其在某種程度上難以內在自發地形成工人階級意識。在經濟上,他們同農業、農村、農民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其職業具有臨時性、流動性的特點,大多從事報酬低廉的勞動,生活普遍缺乏抵御風險的能力;在政治上,他們尚未形成工人階級的意識,尚不具有嚴密的組織性和紀律性,在所供職的單位中缺乏主人翁地位,被不合理的制度安排排斥在主流之外;他們的社會地位低下,處在城市社會的最底層,經常受到各種歧視;心理上,他們離開農村來到城市,不能經常與家人、親戚、朋友進行面對面的親情互動,又無法融入城市社會,在情感方面缺失宣泄的渠道,在社會流動與漂泊中容易產生種種心理不適,長期處于情感需求與情感實現的矛盾沖突之中。
城市農民工的工人階級意識培育是指,如何使農民工擺脫傳統的農民意識,從自發的工人階級意識逐步形成上升為自覺的工人階級意識的實現過程。它包括在理論上的繼續解放思想,滿足現實改革開放的社會主義建設需要,滿足城市農民工的階級心理需要,提出真正反映這個工人階級新階層的地位和利益的理論;在實踐中從解決農民工的社會地位,維護城市農民工的利益入手,真正解決城市農民工在社會生活中的角色意識缺失,通過實際問題的解決,促進城市農民工真正融入工人階級,從自在的階級上升為自覺的階級,成為社會主義建設新的核心力量。在工人階級新階層的培育中,還要重視對這個階層的教育與培訓,通過自身的不斷提高,真正成為先進生產力的代表,成為能夠自主競爭的群體,成為具有集體意識的工人階級。
城市農民工的數量越來越大,在城市建設中發揮的作用也越來越大,對該群體如何定位,如何引導其形成正確的階級意識,是影響其發揮潛力的重要因素,因此重新審視和研究當前的中國城市農民工,對這個階層進行階級屬性的界定,培育其所應有的工人階級意識,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首先,有利于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實現。我國工人階級和廣大勞動群眾是國家的主人,[5]新時代城市農民工數量大、力量強,為我國的工業化、現代化建設做出了突出的貢獻,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主體力量。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國共產黨堅持秉承人民為中心的理念,全力解決社會民生問題,消除各種社會矛盾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應有之義。由于目前社會發展的不成熟、不完善,導致農民工的合法權益得不到有效的保護,付出與所得之間長期處于不平衡狀態,農民工自身的階級意識薄弱,極易把自己置于與工人階級對立的位置,必然影響廣大農民尤其是城市農民工對黨和目前的經濟、政治改革的認同,損害社會公平和正義,影響社會發展,影響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培育當代進城農民工的工人階級意識,促進農民工向工人階級的深度轉化,能夠消除農民工對城市居民以及全面深化改革的對立態度,有效地促進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輸出和農村地區的繁榮以及城鄉協調發展,促進社會公平與正義的實現和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
其次,有利于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深入進行。工人階級是我國的領導階級,是先進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代表,是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主力軍。[6]目前,進城就業的農民工已經成為我國工人階級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正在逐漸演變為工人階級的主力軍。他們長期在城市就業,廣泛分布在國民經濟的各個行業,承擔著城市建設、推進現代化進程的重大任務,成為全面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主要力量。據農業部、勞動社會保障部等有關部門估計,農民工在人數上已經超過城鎮中有戶籍的公有制第二、第三產業的職工,而在有些行業,有些地區的第二、第三產業的職工已經主要是農民工,如建筑、建材、采掘、紡織、服裝、玩具等行業的第一線職工80%以上是農民工。2020 年,我國全年國內生產總值1015986 億元。其中,第二產業增加值384255 億元,第三產業增加值553977 億元;第二產業增加值比重為37.8%,第三產業增加值比重為54.5%[7],這些成績都離不開這些新型工人力量的貢獻。
再次,有利于加強新時期的工農聯盟。人民民主專政的階級基礎是工農聯盟,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進程中,工農聯盟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但是,長期的城鄉分割使城市工人階級與農民階級的直接聯系越來越少。城市農民工長時間階級身份模糊,迷茫于歸屬于農民階級還是工人階級,他們天然地傾向于同情農民階級,對城市和城市工人產生敵視心理,在一定程度上損害了工農聯盟。城市農民工成為工人階級的一部分,其階級屬性的確定壯大了我國新時期工人階級的力量,是我國工人階級構成的一大突破。及時培養農民工的階級意識,使農民工真正自主地接受自己的階級所屬,可以縮短工人和農民的距離,加強工農之間的天然聯系,促使農民工自覺促進工農之間的交流融合。
第四,有助于城市農民工作為工人階級新生力量的發揮。隨著社會生產力的快速提高和社會主義現代化的快速發展,把城市農民工階級意識培育提上日程,不僅是時代的要求,也是城市農民工群體的內在需要。城市農民工分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零散地發揮自己的努力,把他們凝聚起來,使之意識到自己屬于先進的工人階級,既而發揮階級的先進作用,激發其內在潛力和積極性,使城市農民工真正成為工人階級建設社會主義的核心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