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咖啡館（四首）

汪枰

老 歌

我可以這樣坐下

聽窗外雨聲淺吟

用微小的心情整理那些老歌

在驕傲的熱帶植物里

想雨水滴落的心事

你完全可以不在意

我從你身邊

匆匆或者踟躕的腳步

因為，在你的情緒里

我只是一個路人甲

也只是偶爾坐下經歷了

一些人和事

而你總是這樣不急不緩

認真地將時間移交給

渴望安靜的靈魂

然后，我們一起交織著

就像田野與紫云英

被季節的雨水灌溉成蹉跎

我日漸渾濁的目光

看見你依然青春的旋律

在下雨的時候

被安詳地注解成年輪

看見你正用一枚唱針

漣漪出遙遠的回聲

后臺咖啡館

后臺是個咖啡館的名字

是一個話劇團的地下室

經常有導演或者編劇

來聊劇本

這里來的人不多

我可以點份曼特寧坐一個下午

有時看著復古的道具裝飾品

就想起一些話劇場景

這個城市從來都不缺乏后臺

話劇卻不是每個人

都可以看到

包括我這枚閑人

這里的咖啡確實不錯

還有那些古典音樂

就像我來了

找個安靜的位置坐下

與香煙和咖啡為伍

寫幾句被稱作散文的詩

街 道

街道是如此不堪

甚至是錯亂

小鮮肉的米粉

卻被紹興花雕

泛濫了一城春色

停停 走走 走走 停停

尾氣接二連三

變換著紅燈黃燈綠燈

快捷酒店的招牌

鱗次櫛比

季節惶恐不安

人群肆無忌憚

龍蝦與啤酒相互曖昧

高跟鞋與絲襪交織著

鐘點房醒目的廣告

脫落了柳絮

滿天飛舞

環衛工一遍一遍

打掃著人行道

每個角落扔掉的煙蒂

時間的自動販賣機

被各路行人洗劫一空

凌亂的腳步

回家或者去赴一場

偶然的約會

說好直播在晚上10點開始

Wi-Fi在各個空域

搜尋艷遇的訊息

夜落鳳凰

沸騰過后

就像沱江的水氣

我想在午夜的下半場

留在故事的開頭

鳳凰是凰還是鳳

或者是沒有了等待的糾纏

吊腳樓熄滅了燈火

干枯的窗臺依偎著水聲

影影綽綽地流進了客房

認識了好多年

這一刻我才感覺靠近了你

靠近了 我只想安安靜靜地看著你

我聽見紫薇初曦

鳳凰飛在鳳凰的地方

等待了一個故事的結尾

說好的煙雨呢

說好的渡緣呢

在一座城的邊緣喧囂

水浪一波又一波

岸上的江景房鱗次櫛比

仔細聆聽

我卻尋不到江底一尾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