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渣”的亞軍

張春

中學的時候，我參加過1500米賽跑。

比賽剛開始，我就因先前訓練過度而感到腳踝痛。我眼見著其他人不斷超過我，不出兩圈，我就落到了最后面，心里特別著急。

這時候賽道邊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這些女的跑什么1500米，等一下全都脫一層皮！”

我突然感到不服氣，倔脾氣發作了，發了狠，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咬在嘴里，忍痛繼續跑！

我飛快地掠過了賽道上的人，掠過了許多熟悉和陌生的面孔。看到我咬著手帕拼了命地跑，同學們瘋狂地為我加油。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真的是一個英雄！

接下來，很多原本在前面的人都被我一一超過。她們在與我擦肩時看向我。我沐浴在這種眼神中一路向前，直到看到全校人都認識的，穩拿冠軍的那位體育特長生。

她和我之間只有兩個人了。我做夢也想不到，作為“體育渣”的我，腳踝嚴重受傷的我，竟然可以離她這么近！

我死死地咬著手帕，感覺到嘴里已經有血腥味。我做到了，我又超過一個人！圍觀的同學都在看我！

我又做到了，我又超過一個人，到達了她的身后！

這時她已經到達終點，路旁的老師舉起手上的秒表喊：“冠軍！”我緊跟著她越過終點，嘟囔了一句“亞軍”，帶著巨大的、甜蜜的自豪感，癱倒在站在終點迎接我的同學懷中。

休息過后，我心情非常寧靜，咽著帶血腥味的唾沫，一瘸一拐，迎著秋日涼爽的風，回味著這美好的勝利，去查看那值得驕傲的成績。

我的老師笑著告訴我：“你沒有成績啊，你少跑了一圈。”

（若 子摘自湖南文藝出版社《一生里的某一刻》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