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友謙
戰國初年,晉國的韓、趙、魏三家卿大夫,通過內戰,消滅了另外三家卿大夫即范氏、中行氏和智氏,分割了戰敗者的土地,瓜分了晉國,建立起三個獨立政權,號稱“三晉”。作為三家分晉的一種溯源式歷史敘述,“六卿專政”每每為戰國以后學者所樂道。銀雀山漢簡《吳問》就是一篇假借“吳王”闔閭與兵家“孫子”之口,對“六卿”的滅亡次序進行預言的古代文獻。
然而,《吳問》這篇文獻,究竟是歷史記錄,還是文學作品?其作成時間究竟是在什么時候?對于這些事關《吳問》文獻價值的問題,本文擬展開新的探討。
關于莊子,《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記載說:“莊子者,蒙人也,名周?!渲鴷嗳f言,大抵率寓言也?!睂Υ耍抉R貞《索隱》解釋說:“大抵,猶言大略也。其書十余萬言,率皆立主客,使之相對語,故云‘偶言’。又音寓,寓,寄也。故《別錄》云‘作人姓名,使相與語,是寄辭于其人,故《莊子》有《寓言篇》’。”[1]劉向和司馬貞的意思是:所謂“寓言”,又名“偶言”,是指假托有地位、為人尊信的人而擬作的問答之辭。其特征有二:一是具有依托性和寄寓性,故名“寓言”;二是敘述形式多采用二人對話,一問一答,故名“偶言”。
《莊子·寓言》篇說,莊子一書的寫作手法主要有三種,即“寓言”“重言”“卮言”:“寓言十九,藉外論之?!匮允撸约貉砸?。……卮言日出,和以天倪?!保?]《莊子·天下》篇也說,莊子“以卮言為曼衍,以重言為真,以寓言為廣”[3]??梢?,古人所謂的“寓言”,就是依托之言,是假托有地位、為人尊信的人的言論;“重言”是莊重之言,是作者的主要論點即真心言論;而“卮言”則是穿插在寓言與重言之中,支離曼衍、隨意發揮的言論。
《莊子》所謂“寓言”,《漢書·藝文志》稱之為“小說”,桓譚《新論》則稱其為“短書”?;缸T說:“若其小說家,合叢殘小語,近取譬物,以作短書,治身理家,有可觀之辭。”[4]
用“寓言”方式,擬托古人或時人之名展開敘述,是戰國晚期較為流行的一種文體和修辭手法,不僅見之于《莊子》一書,在《孟子》《墨子》《韓非子》《列子》等書中也得到普遍運用。
用“寓言”文體進行寫作,其撰著目的,在于借古人之名和古人之口,展開修辭,進行說理,而不是寫實記事,更不是史官修史。因此,用這種文體作成的古代出土文獻,如非經過考證,不宜當作信史直接引用。
筆者認為,銀雀山漢簡《吳問》,就是一篇運用“寓言”文體寫成的古代文獻。
《吳問》主要記述吳王與孫子的問答之辭,文章很短,只有280 余字。簡文略有殘缺,現據原整理者校語,擬補缺文凡32 字(用方括號標明),現將全文抄錄如下:
吳王問孫子曰:“六將軍分守晉國之地,孰先亡?孰固成?”孫子曰:“范、中行氏先亡?!?/p>
“孰為之次?”“智氏為次。”
“孰為之次?”“韓、魏為次。趙毋失其故法,晉國歸焉?!?/p>
吳王曰:“其說可得聞乎?”孫子曰:“可。范、中行氏制田,以八十步為畹,以百六十步為畛,而伍稅之。其[ 畛] 田狹,置士多,伍稅之,公家富。公家富,置士多,主驕臣奢,冀功數戰,故曰先亡。[ 智氏制田,以九十步為畹,以百八十步為畛。其畛田狹,其置士多,伍稅之。]公家富,置士多,主驕臣奢,冀功數戰,故為范、中行氏次。韓、魏制田,以百步為畹,以二百步為畛,而伍稅之。其[畛]田狹,其置士多,伍稅之,公家富。公家富,置士多,主驕臣奢,冀功數戰,故為智氏次。趙氏制田,以百廿步為畹,以二百卌步為畛,公無稅焉。公家貧,其置士少,主僉臣收,以御富民,故曰固國。晉國歸焉?!?/p>
吳王曰:“善!王者之道,[宜以]厚愛其民者也?!保?]
對照劉向和司馬貞關于“寓言”的定義,不難發現,漢簡《吳問》文體上明顯屬于“寓言”一類。這是一篇有關“吳王”與“孫子”問答的作品,其對話者擬托為明君“吳王”和兵家“孫子”,其內容主要是根據晉國“六卿”的田畝制度來預測“六卿”的生死存亡。顯然,這是一篇假借兵家旗號作成的政論寓言。
據《左傳》記載:魯定公十三年(前497),趙簡子(趙鞅)向同宗大夫趙午索取衛國進貢的500 戶人口,遭到拒絕,一怒之下殺了趙午。趙午是中行氏(荀寅)的外甥,荀寅又是范氏的姻親。趙午被殺,范氏和中行氏便以國君名義,聯合起來討伐趙鞅。趙鞅寡不敵眾,被迫退守晉陽(今太原市西南)。[6]這時,“六卿”中的知氏(即智氏)、韓氏和魏氏,為了爭奪權力,也起來討伐范氏和中行氏。“六卿”之間的這場戰爭,前后打了八年。結果,以趙氏戰勝范氏、中行氏而告終。
據《史記·晉世家》記載:晉出公十七年(前458),“知伯與趙、韓、魏共分范、中行地以為邑”[7]。趙簡子去世后,智襄子(智伯)自任盟主,主動出擊,率領趙、韓、魏三家共同瓜分了范氏、中行氏的土地。對此,晉出公很惱火,于是向齊、魯兩國借兵,討伐四卿,結果,戰敗而死。智伯擁立晉懿公即位。此后,晉國政權皆由智伯決斷,四卿并峙變為智氏獨強。這種局面當然難以為其他三家所接受。晉“哀公四年(前453),趙襄子、韓康子、魏桓子共殺知伯,盡并其地。十八年,哀公卒,子幽公柳立。幽公之時,晉畏,反朝韓、趙、魏之君。獨有絳、曲沃,余皆入三晉”[8]。魏、趙、韓三家聯合起來,滅掉智氏。從此,“三家分晉”局面形成。再后來,三家經過內部變法和外部兼并,先后成為新興強國。
在戰國七雄里,魏、趙、韓三國的開國史,都可以追溯到春秋末年晉國六卿專權這一事件上來。正因如此,所以,戰國以后的許多著作,都或多或少、或詳或略地記載了前代的有識之士對晉國六卿專權的評論和看法,并且大多是以預言的形式出現。
在《中國歷史研究法》一書里,史學名家趙光賢先生指出:“現在地下出土文物越來越多,那么是不是凡地下出土的書籍都可信呢?也不見得。……比如《孫子兵法》有《吳問》篇,吳王問孫武:晉之六卿專政,最后哪一家會勝利?孫武回答說是趙氏,根據是六家的分田辦法與取之于民的租稅多少起重要作用。這種說法向來未見,而且也不合情理,與《戰國策》記述的趙、韓、魏三家之所以滅智氏的根本原因相去甚遠。六卿專政,互相斗爭,最后究竟誰勝誰敗,因素很多,很復雜,決不是簡單地取決于分田方法與租稅多少。而且同是晉國的地方,土地制度也決不可能有那么多樣?!保?]
《吳問》說六卿中趙氏“無稅”并且“厚愛其民”,這是作者的政治主張即“重言”所在,并非歷史事實。據《韓非子·外儲說右下》記載:“趙簡主出稅者,吏請輕重。簡主曰:‘勿輕勿重。重則利入于上,若輕則利歸于民。吏無私利而止矣?!保?0]趙簡主即趙鞅,他和孔子為同時代人。趙鞅執政時,晉國六卿仍然須向晉國公室代繳稅收,而不是自收自支。固然,趙鞅不愿重稅,但不是為了藏富于民,而是不想“利入于上”。當然,他也不愿“利歸于民”。其稅賦雖說不重,但也不輕。可見,《吳問》只是一篇寓言故事,與歷史真相相去甚遠,我們不能把它當作信史來用。
春秋末年,晉國國君稱“公”?!秴菃枴范啻握f“公家富,置士多”,用“公”稱呼六卿。如此稱呼,意味著此篇的作成年代應該是在三家分晉之后。
公元前458年,晉國范氏與中行氏滅亡,其領地被智氏、趙氏、韓氏、魏氏四家瓜分。五年后,韓、趙、魏三家又聯合起來,消滅智伯,瓜分了智氏的領土。[11]《吳問》的作成時間,應該是在范氏、中行氏和智氏三家滅亡之后。不然的話,作者絕不會那么準確地預料到三家的滅亡次序。
智氏滅亡后,魏、趙、韓三家勢力發展的實際情況是:最初魏國最為強大,后來經過桂陵之戰、馬陵之戰等一系列戰爭,魏國大敗于齊、秦,國力漸衰;而趙國國力則超過魏國,與秦、齊構成鼎立之勢。公元前307年,趙武靈王實行“胡服騎射”,趙國開始走向強盛巔峰。此后趙國東伐強齊,西擊暴秦,大敗中山,盡收胡地。公元前296年,趙滅中山,一躍而成為僅次于秦的東方強國。所以,《戰國策·趙二·蘇秦從燕之趙始合縱》章記載說:“當今之時,山東之建國,莫如趙強。趙地方兩千里,帶甲數十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十年,西有常山,南有河、漳,東有清河,北有燕國。燕固弱國,不足畏也。且秦之所畏害于天下者,莫如趙。”[12]《戰國策·趙三·說張相國曰》章記載說:“今趙萬乘之強國也,前漳、滏,右常山,左河間,北有代,帶甲百萬,嘗抑強齊四十余年,而秦不能得所欲。”[13]
《吳問》既然預言韓、魏兩家最后會被趙氏吃掉,可見,它是以魏國霸業衰竭、趙滅中山之后的國際形勢作為背景。而這個預言和后來趙被秦滅的歷史進程并不完全相符,說明此文原始材料的作者沒有看到秦滅六國。由此推測,《吳問》原始材料的形成年代應該是在趙滅中山之后、秦滅六國之前,即前296—前230年。
君不見,公元前230年,秦滅韓國;公元前225年,秦滅魏國;公元前222年,秦滅趙國。
《吳問》說:“韓、魏為次。趙毋失其故法,晉國歸焉?!北M管《吳問》預言說“趙毋失其故法,晉國歸焉”,但其結論最終并未變成現實。不過,其中所提及的三晉(韓、魏、趙)的存亡次序與秦滅三國的先后次序完全一致。這說明《吳問》終稿的作者應該看到了秦滅六國。只不過,在寫作《吳問》終稿時,為了表達其特定的政治寓意,對原始材料中所謂的“晉國歸焉”這種與歷史進程相矛盾的文字,沒有進行修正罷了。
所以,《吳問》終稿的作成時間與《吳問》原始材料的形成時間,可能并不同時。《吳問》終稿的作成年代,應該是在秦漢時期。
《淮南子·道應訓》說:“昔趙文子問于叔向曰:‘晉六將軍,其孰先亡乎?’對曰:‘中行、知氏?!淖釉唬骸魏??’對曰:‘其為政也,以苛為察,以切為明,以刻下為忠,以計多為功。譬之猶廓革者也,廓之,大則大矣,裂之道也。’”[14]
在《吳問》原始材料里,對話者最初或許就是趙文子、叔向這類人物。西漢建立后,在吳王劉濞的治理下,西漢吳國日漸強大,成為諸侯中的第一強國。原被稱作東楚的吳越之地,本土意識開始復興。作為吳人翹楚的歷史名人吳王闔閭,于是成為象征符號,被孫子后學樹為對話者,寫入《吳問》這篇文章。
關于“王道”和“霸道”的討論,是戰國中期的一大學術熱點?!秴菃枴纺┚湔f:“王者之道,[宜以]厚愛其民者也。”似乎其作成時間應在戰國中期。其實不然。
內容上,《吳問》論述最多的是晉國“六卿”的田制與稅收。田制與稅收相當于《莊子·寓言》篇所謂的“卮言”。
關于晉國“六卿”的田畝制度,由于缺乏史料,我們難知其詳。不過,《吳問》說:“趙氏制田,以百廿步為畹,以二百卌步為畛?!逼渲蟹从车氖巧眺币院笄貒┬械奶锂€制度。《漢書·食貨志》記載說:“及孝公用商君,壞井田,開阡陌,急耕戰之賞,雖非古道,猶以務本之故,傾鄰國而雄諸侯?!保?5]《漢書·地理志》則記載說:秦“孝公用商君,制轅田,開阡陌,東雄諸侯”[16]。許慎《說文解字·田部》說:“畝,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秦田二百四十步為畝?!倍庞印锻ǖ洹す庞褐荨贰帮L俗”條也說:“按周制,步百為畝,畝百給一夫。商鞅佐秦,以一夫力余,地利不盡,于是改制二百四十步為畝,百畝給一夫矣。”[17]《通典·食貨一》則說:“九夫為井,三夫為屋。夫百畝,于古為十二頃。古百步為畝,漢時二百四十步為畝?!保?8]可見,周制以“步百為畝”,秦制以“二百四十步為畝”。將畝積由“百步為畝”改作“二百四十步為畝”,是商鞅變法以后的事。
秦國以“二百四十步為畝”的田畝制度,西漢初期仍在沿用。例如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田律》就寫道:呂后時期,“田廣一步,袤二百卌步,為畛,畝二畛,一陌道;百畝為頃,十頃一阡道,道廣二丈”[19]?!尔}鐵論·未通》也說:“御史曰:古者,制田百步為畝,民井田而耕,什而藉一……先帝哀憐百姓之愁苦,衣食不足,制田二百四十步而一畝,率三十而稅一?!保?0]其中,“御史”指桑弘羊,他在武帝時期擔任財政大臣;“先帝”指漢武帝劉徹。可見,漢初也是以“二百四十步”為一畝。
實際上,“廢井田,開阡陌”是一個橫跨秦、漢兩代的歷史過程,所以,直到西漢文帝時,“洛濱以東,河北燕趙及南方”,還有“舊井地”,謂之“東田”,不同于已改變畝積的秦之“西田”。直到漢武帝時,才把這些“東田”全部改為符合新畝積的“西田”。[21]
所以,漢簡《吳問》討論的田畝制度,與其說是歷史上晉國“六卿”所施行的田畝制度,倒不如說是現實中西漢帝國的田畝制度更為準確。
關于“晉國”最終為什么會歸于“趙氏”,《吳問》的判斷依據,除了田畝大小這一條外,還認為趙氏“公無稅焉?!?/p>
歷史上,“趙氏”是否施行過“無稅”政策,不得而知。但是,西漢初年,吳王劉濞則的確實行過這一仁政?!妒酚洝峭蹂▊鳌酚涊d:“會孝惠、高后時,天下初定,郡國諸侯各務自拊循其民。吳有豫章郡銅山,濞則招致天下亡命者盜鑄錢,煮海水為鹽,以故無賦,國用富饒?!保?2]《鹽鐵論·禁耕》也說:“吳王專山澤之饒,薄賦其民,賑贍窮乏,以成私威。私威積而逆節之心作。”[23]通過冶銅鑄幣和海水制鹽,吳國發展工業,迅速富強,“國用富饒”“以故無賦”,不再向普通百姓征收賦稅。
所以,《吳問》“公無稅焉”的說法,與其說是對“六卿”中趙氏的歷史記載,還不如說是對吳王劉濞的歌功頌德,更為近實。
在漢簡《吳問》里,兵家孫子被打造成國際熱點政治的預言家和觀察家。舉凡春秋、戰國時期的若干國際大事,《吳問》集而合之,直接或間接涉及的歷史事件計有:吳王稱霸、六卿專政、三家分晉、秦孝農戰、五國相王、趙滅中山等;文中所推崇的趙氏田畝制度,實際上是以商鞅變法后的秦、漢田畝制度為藍本;其中所稱道的趙氏免稅仁政,也是對西漢吳王劉濞所推行的經濟政策的變相歌頌。這樣的文字作品顯然不是史家敘述,而是文學寓言。
據《史記·陸賈傳》記載,陸賈說:“昔者吳王夫差、智伯極武而亡;秦任刑法不變,卒滅趙氏?!薄痘茨献印と碎g訓》也說:“夫為君崇德者霸,為君廣地者滅。故千乘之國,行文德者王,湯、武是也;萬乘之國,好廣地者亡,智伯是也?!敝遣c吳王夫差、秦始皇屬于一路人物,都是好戰者與狠角色。在《淮南子》中,智伯是被作為漢景帝、武帝即漢室的化身而被賦予暴斂的形象,而趙、韓、魏則象征著山東各諸侯王國。因此,有關晉國“六卿”的故事,在西漢初年,本身可能含有一定的政治寓意。
《吳問》借著名兵家孫子之口,與狠角色吳王夫差的父親——吳王闔閭進行對話,通過預言晉國六卿興亡,借以教訓夫差、智伯一類人物。其矛頭所向,似乎正對著好大喜功的漢室中央??梢哉f,《吳問》是一篇構思巧妙的反戰文章。
西漢立國,推崇黃老。文景之后,改行霸道。而諸侯王如劉濞、劉安、劉德等人,則提倡王道。從內容看,《吳問》明面上提倡“王者之道”,實際上則是反對漢室的割地政策,因而是一篇諷喻領土兼并的應時之作。
《吳問》一文的最終作成時間,應該是在七國之亂前的文、景時期,即前179—前154年。就此而言,《吳問》可以說是一篇政治寓言,是一篇獻給吳王劉濞的政論文,而不是歷史文獻。
【注釋】
[1]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2144 頁。
[2]曹礎基:《莊子淺注》,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495 頁。
[3]曹礎基:《莊子淺注》,中華書局2014年版,第597 頁。
[4]安徽大學中文系:《桓譚及其新論》,《安徽大學學報增刊》,1976年,第132 頁。
[5]銀雀山漢簡整理小組:《銀雀山漢墓竹簡·釋文·孫子兵法》,文物出版社1985年版,第30~31 頁。
[6]左丘明:《左傳》,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971~973 頁。
[7]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1685 頁。
[8]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1686 頁。
[9]趙光賢:《中國歷史研究法》,中國青年出版社1988年版,第123 頁。
[10]陳奇猷:《韓非子新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834 頁。
[11]楊寬:《戰國史料編年輯證》,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89~90 頁。
[12]范祥雍:《戰國策箋證》,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1017 頁。
[13]范祥雍:《戰國策箋證》,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第1145 頁。
[14]張雙棣:《淮南子校釋》,北京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第1348 頁。
[15]班固:《漢書》,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126 頁。
[16]班固:《漢書》,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141 頁。
[17]杜佑撰,王文錦等點校:《通典》,中華書局1988年版,第4563 頁。
[18]杜佑撰,王文錦等點校:《通典》,中華書局1988年版,第9~10 頁。
[19]張家山247 號漢墓竹簡整理小組:《張家山漢墓竹簡(釋文修訂本)》,文物出版社2006年版,第42 頁。
[20]王利器:《鹽鐵論校注》,中華書局2015年版,第210 頁。
[21]高敏:《云夢秦簡初探》,河南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69~170 頁。
[22]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1982年版,第2822 頁。
[23]王利器:《鹽鐵論校注》,中華書局2015年版,第72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