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貓唱戲

□顏海婧

一天，山妖正趴在老山石上看貍貓唱戲，一群嘰嘰喳喳的小東西突然從旁邊的灌木叢里躥出來，將戲臺團團圍住。

“呀！戲臺！”

“會唱戲的貍貓！”

山妖躲在暗處悄悄注視他們，見他們毫不客氣地坐到山石前的空地上，托著下巴聽起戲來。一邊聽，一邊還煞有介事地品頭論足。

在山妖看來，這些有著滾圓胳膊、烏黑眼睛，說起話來奶聲奶氣的小家伙可比臺上的貍貓戲好看多了。她真想走過去跟他們聊聊天，給他們講講山里的故事。

可她不敢。她知道，這些小家伙是山下人類的孩子。自己一出現，他們就會被嚇跑，從此再也不來了……

孩子們的出現讓山妖的生活變得忙碌起來。每個有月亮的晚上，她都會帶著貍貓來到這片空地上，等待孩子們再次來看戲。

她采來粗壯的木藤，做成一只只小板凳，整齊地擺在山石前。一開始，孩子們還好奇這一切是誰的安排。但沒過多久，他們就沉浸在貍貓演的戲中，徹底忘了這碼事。

山妖也從來沒打算揭開謎底。直到有一天，為戲入迷的松塔兒在散戲后沒有下山回家，而是跟著貍貓們一直走進了山谷。

“松塔兒回來啦！”嘹亮的童音像一聲春雷，倏地驅散了村子里的愁云慘霧。

松塔兒家的堂屋里，毫發無傷的松塔兒正樂顛顛地向人們展示他此行的收獲。

“這是龍眼石，千年難遇的寶貝，掛在脖子上，百病不侵。還有這個，會說話的石頭，你問什么它都知道。黃鸝掛鐘，有只真正的黃鸝住在里面，一到整點就飛出來報時！”

“這些……都是貍貓給你的？”

“怎么可能？”松塔兒得意地跳起來，神秘兮兮地說，“我見到山妖了?！?/p>

“山妖？”

“沒錯。那天，我看戲入了迷，見貍貓們扛著戲臺往山里走，就跟了上去。貍貓們順著燈籠路一直來到山后的谷底，停住了，就在這時，戲臺飛了起來，輕飄飄的，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竟變成了一朵五色的薔薇花，飛向山谷中間——突然，山妖出現了?！?/p>

“快說說，山妖長什么樣兒？”

“嗯……她很老了吧，但是很漂亮，長長的頭發，頭上戴著花冠，看上去像一棵年紀很大的樹。她伸出手，那朵薔薇就聽話地落在她手心里。她把薔薇別在花冠上，笑瞇瞇地朝我走過來。她告訴我她是山妖，叫什么來著……那名字太長，我想不起來了。她叫我別害怕，還問我愿不愿意到她家做客。”

“你真的去啦？”

“當然！”松塔兒驕傲地說，“這些寶貝就是從她家里拿的。她家里什么都有，簡直就是個大寶庫。她讓我喜歡什么就拿什么?！?/p>

山妖不但沒有加害送上門來的孩子，還送了他一大堆禮物。聽完這個故事，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不可思議。

（摘自《貍貓戲臺》，新疆青少年出版社，查璇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