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愛的年齡

平日里我是聽不得“男人至死是少年”這種肉麻話的，沒想到看了“披荊斬棘的哥哥”，覺得這話也不是沒道理。請圍繞披荊斬棘這個詞想象一下畫面，在其間快意呼喝的，是否該是個童子，比如哪吒？那場面不是成年人的生活，更像是一場游戲。不料中年男人認真玩起游戲，竟然可愛爆棚。

像是一個全是男孩的班級：拉幫結派是天性，沒惡意;好奇心和好勝心滿溢;誰都有弱點，誰都挺幼稚，也有幾個腦筋特別快的鬼機靈，但都重情義。

所謂少年氣，多半來自向他人、向世界敞開的心。而“哥哥”們比真少年占優勢的，是被淘洗過的閃閃發光的專業或處世能力。歲月磨礪帶來“能力”，卻沒奪走“真性情”，同時擁有這兩樣的人，又老成、又年輕，又可靠、又可愛。

韓劇《機智的醫生生活》更新了第二季。中年人之間會不會有少年人般的友誼？ 40歲會不會還對20歲時的愛人動心？天才可不可能同時溫暖、無私？有沒有不被生活的殘酷帶走的純凈和理想主義？孫儷說她在《理想之城》中演的蘇筱，像“打不死的小強”，仿佛不諳世事橫沖直撞，憑借原則和本領就能化險為夷嗎？現實當然不是。但如果還能做夢，就做個理想主義的夢吧。理想主義的人閃著光，模糊了年齡。

猛然問你幾歲，你是回答得不假思索，還是要在心里先算一算？很多人說，只有在體檢填表時，才會想到自己精確的年齡。許是科技的發展延緩了年齡對人體的局限;許是我們想開了：心自由，身自由，沒有哪個年齡值得恐慌或自得。

我常回想過去：幾歲時身在何處，看過怎樣的風景，與誰相處，怎么看待生活？從某種意義來說，生命就是理解世界，同時理解自己的旅程。年齡就像標簽，是這條路的索引。但要是被問，你想回到過去的某個歲數嗎？我毫無此意。你想跳躍到將來的某個歲數嗎？更不予考慮。

所謂“最好的年齡就是此時”，大概是因為相對所有的過去，它最老成，相對所有的未來，它最年輕。

此時我正飛往鄂爾多斯，驀然看到舷窗外，是上圖這樣的風景，那是列隊的云朵、豐收的棉花，還是仙人放牧的羊群？—用力感受當下，你在最可愛的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