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龍
我離不開大地的共鳴
滿地棘手的蒼耳,雖為叛逆
不經意間,埋首一場寒流
凍土,人間溫熱的壓艙石
西風捏停的小鳥,叫聲——
從一個腔體,擠入另一個腔體
打破萬物無休止猜測
水澤和舊船板,漩渦打轉而來的
塵世,良久了……我內心一片蹉跎
一年三熟的年景,為我鋪開
為我誤領到一把鐵鐮
磨亮這最后的結局——在心中
我缺少一塊飛毯般的田畈
被月色烘托到遠方,濕地也好
所謂傾城之戀,也就是
時光無意識的、一致向內的光華
大約在冬日
黃昏到來,對于低垂的云彩
一種自然而然的綿延
秸稈倒伏田壟,似乎人心所指
鐮刀檢視水田、稻茬
刀刃一道白光,無非想告訴我
對自己不夠狠……冷酷一點
霧氣飄散,四周更加空曠
多么想聽到——田野另一種心聲
齊刷刷吹拂大片茅草,轉眼
遺漏的稻穗,抽出一縷縷雪花
唱迎季節的又一次交替
搭錯的船,余暉載滿最后的收獲
運來谷粒滾燙的溫度
運河接受奔騰的速度
因為生命的重置、升華部分
所謂花開兩頭,也就是——
枝頭不斷涌出疤瘢、堅實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