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時間的葉子

◎魏 詠

起 點

風通遠古，江河流長。

磐石三生徜徉，在沙塵與浪花的激蕩間，掩藏起一座城池。

緘默。黑的底色，夜的故里，折斷多少縱橫的羽翼！

我們都是時間的葉子，石頭和星空注定成了隱喻。

從頭頂的那顆星開始。

明亮，遙遠。它獻出矚目的光。這破窗而入的唇，吻開心底洶涌的波瀾。

落入手掌。

命運從不相信誰的咒語。命運馳援高舉的圖騰。命運吹散一片浮云，讓人間成為佳話。

命運張開你的手臂，讓你見天之高、地之遠。讓你發出長嘆。

蒼穹下。草木葳蕤，燕子筑巢，鷹擊長空。

來 路

日從東方起，雨自天上來。

策馬揚鞭，汗水足以灌溉良田。

我們相對揖禮，彎成水的高度。

從此，告別了小半生的無名。

我們不是坐在河邊的垂釣者，也并非手捧缽盂的掃地僧。遇見夕陽照耀天空，那是多么燦爛的花朵。

我們，必須理解，一條凡俗之路的溫熱與曲折。

世界博大，宇宙遼遠。

黃土的肌理厚重，氣勢磅礴。我們以谷物之心，以雨水之魂，以東風和河流之身形，跨越千山，逢巖壁處，寫下一句真言。托明月以相贈。

誰，收與不收都匯入遠古神韻。

青花瓷上的釉色源自這里的風塵。

歸 途

塵埃落定。江河倒立，萬物有耳。

天地間的呼應是神賜的福祉。我們從未懷疑過命運，就像從未懷疑過草木、馬匹、飛鳥、山川、日月，以及所有萬物共有的靈魂。

我們彼此傾聽，彼此印證。

所有祈望，都通過一粒草籽、一棵小樹、一聲鳥叫，一場雨雪而絢麗了自然。這些樸素的心音是我們關于彼此的詞語，伏臥于大地的耳畔。

它們上升或者下沉，都是歸宿，都是我們理所當然的歸途。

百年一瞬。數度春秋。被誰裝訂都是一部經文。

我們走過之后，留在這條路上的，都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