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畫中的讀書女人

文陸小鹿

我的微信頭像是法國畫家雷諾阿的一幅畫——《讀書的女孩》。這幅畫是我在東京富士美術館藏品展上看到的。白衣女孩，斜露著左肩，盤腿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讀著一本書。畫中寧靜的氛圍吸引了我。越來越覺得，能投入地做某件事，懂得獨自享受其中的樂趣，是一種幸福。

多年前，我讀過一本《閱讀的女人》，里面有很多張關于閱讀的畫。從美術館回來后，我又重溫了一遍這本書，發現了幾個新的點蠻有意思。

首先閱讀不分年齡。荷蘭畫家倫勃朗畫過一張《閱讀中的老婦人》，圖中一位老嫗正捧著本大部頭的《圣經》在讀。只要能識別文字，閱讀就是一件可以從小玩到老的自娛方式。我喜歡到老還在讀書的人，他們是聰慧的，沒有過早放棄自己。很多人不明白，閱讀其實是豐富人生經驗的捷徑之路。一本書，濃縮了作者的個人經驗，閱讀可以幫助我們體驗不同的人生。

閱讀的主角是自己。整本書里的油畫，基本都圍繞獨自閱讀的女人。這說明，閱讀尤適獨處時享受。因為獨處，就擁有了私密性，不必介意姿勢，不必介意裝扮，以放松、無憂無慮的方式來享受書香之趣。法國畫家瓦洛東畫了一張《躺著讀書》，畫中半裸的女子側躺在床上，手里拿著本書。閱讀的女人借由讀書暫時與紛擾的塵世相隔離，在床鋪這個不受干擾的安全庇護所里找到心靈的歸宿。

當然，閱讀場所不僅限于床鋪，還可以在花園、廚房、飯廳……事實上，閱讀是最便宜最簡單的娛樂活動，只要愿意，隨時隨地就可以打造出一個只與書本為伍的世界。美國畫家帕爾默畫了一幅《躺在吊床上的午后》，畫中的花園里芳草萋萋，綠樹遮蔭，樹干上系著一只紅色網狀的吊床，一位白衣女人獨自躺在吊床上讀書，這戶外閱讀的愜意和悠閑讓人無比羨慕。想起武漢一位編輯，午休時，常帶著吊床去東湖，躺在陰翳下讀書。會讀書的女人，周身必然會散發出芬芳香氣。可以想象，這樣的女人，生活的姿態一定是美好的。

閱讀還能治病。書里介紹了英國畫家格溫·約翰的一幅作品《康復期的女病人》。畫中一個藍衣女人，精神萎靡，神情憂郁，看起來身心疲憊，正低頭垂目讀著手里的書。有專家認為，閱讀可以扮演精神科醫師的角色，對“神經衰弱癥”產生舒緩作用。我不是醫生，不知道閱讀是否真的可以產生類似靈丹妙藥的作用，不過，我親身的體會是，讀書確實能使人安靜。

回到雷諾阿的《讀書的女孩》，這幅畫背景運用了藍色、黃色等多種色彩，筆觸很重，看起來有些凌亂。不過正是這種凌亂，反襯出讀書女孩的安靜，產生了一種亂中帶靜的視覺觀感。女孩背對著觀眾，全然沒有被面前濃墨重彩的背景吸引，而是專注地沉浸在書籍中。沉浸是一叢花朵，盛開在內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