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序曲

逯春生

1

誰還踩著雪的骨骼

咔咔作響

我攙扶著春風

冬天撤離的夜晚

屋檐流淌嘩嘩的淚水

祭奠和新生的滋味同時抵達

誰的故鄉不在遠方

2

星盞的火苗

無法點燃月亮

薄紗足以遮蔽樓宇

真相沉默

謊言也陷入孤單

高腳杯里湖水蕩漾

葡萄擁擠成泡沫

夜晚自帶傳奇

無聲的凝視

足以消隱一生的相遇

3

煙霧的浪朵席卷額頭

白和黑近在咫尺

為輝煌或者失敗辯解

毫無意義

用余生凋落虛名

遠比叫賣石碑更為急促

把幕布還給舞臺

讓故事沉入燈光之外

五線譜的樹上

鳥兒飛來飛去

4

這北方的城市

街道沒有石板和苔蘚

腳印無處安放

只有雨和雪兩個季節

載走生死

連同年輪都交給

不會說話也無法作證的

一陣風

5

必須找到一種語言

和夜的鼓聲對話

手掌的溫度

目光的背面

耳朵向內

發絲拉直

茶香縈繞

水靜靜地流向遠方

其實

心跳是最簡潔的回聲

6

夜以明滅的呼喚

催促著

睡去和醒來都是一種表達

表盤跳動的指針

如多年的讖語

年輕的歲月尚未綻放的思念

都在此刻涌出心底

一朵花坐在靜夜

沒有光的照耀

也許會盛開得

更加吉祥如意

7

夜紙漆黑目光皎白

鼻孔的長笛幽咽

顛倒也是一種因果

遺忘恐懼的夢

還會再次驚醒

誰的行板拖沓了古今

圓夢 是每個人

樂此不疲的本能

8

畢竟是春天了

夢里桃花，隔岸的處子含笑

春風十里，轉身也許就是葬花的黛玉

誰能飲盡一江的春水

誰愿意離開暖暖的江岸

畢竟難得一夢幽情

在春天貪歡

也許會成就更多的

虛幻

9

約請值得緬懷的故事

換幾個開頭或者標題

也許會是另外一種風景

內心如同星空深邃

遺忘是最好的結局

兩不相欠

10

還是有那樣的人

突然成為樂譜的高音

不用刻意躍升

感動不期而遇

等著晨光熹微

一滴古典的雨

敲開透明的窗子

鳥啼真的可以

穿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