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如此渺小（外二首）

孫思遙

追悼會很盛大

領導的致辭，震耳發聵

在座的，無不為之

動容

一個月后

追悼會現場，有人跳起了廣場舞

堂叔的位置，有人頂了上去

黃土長出了青草

只有三爺的頭發還在白

三婆的眼睛，還在腫

一歲出頭的孩子

還在嘗試著，喊爸爸

退化論

很可能我們是橫著走路

睜著眼睛睡覺的

越來越高的樓房

其實已經扎進泥土很深了

我們往歷史的目的地

不停地按喇叭

溯

多么奇怪

仿佛時間是可以追回的

仿佛，父親的白頭發

會黑回來，血糖

會低下去，說話的語氣

會再次雄壯起來

罵我的時候，還是

那么有威力

倚著車窗，那些退去身后的

返程時

又會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