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一直都懂我

山東省濟南外國語學校/楊易

你懂得對我何時擁抱，何時放手；你懂得對我何時嚴厲，何時深愛；你懂得對我何時堅定拒絕，何時低頭承受。媽媽，你把家經營成一個氣象萬千的教室，給我上生命之課。

當我不再是你們的“跟屁蟲”，你讀懂了我覺醒的自我意識。你尊重我的選擇，同意我在家里獨自吃一碗素面，花幾個小時讀讀寫寫想想，與自己好好相處。你努力聽懂我堅定的那一聲“不”，不用哺過乳、洗過澡、喂過飯、陪過床甚至給過生命這些橋段來降服我，而是在失落、委屈、掙扎中強迫自己學著懂我，接受了我的未來未必有你這種稍顯殘酷的現實。你一直都懂我，不讓倫理成為壓迫，不把親情變成綁架。

每個夜晚的睡前，在你枕邊甜膩磨蹭是我最向往的時光。枕在你的胳膊上，額前的劉海兒被你有韻律的呼氣輕輕吹拂，翻個身順勢賴在你身上，你便用指尖在我胳膊上胡亂描畫，嘴里還會念叨著：“小肉肉多么勁彈。”白日里的是非喜怒都在溫柔的被褥里絮絮訴說，大山無言，星辰有序，一切憤慨的、委屈的或者氣惱的情緒，總能遇到你平靜的微笑。你一直都懂我，此刻我需要一個溫存的聽眾，勝過正義的評判官。

同學中有人開始悸動，你懂我的好奇，也懂我的費解，你說待到物換星移，我會慶幸自己在時序未到的中學時光里，這樣有節有度地克制躁動是多么明智。而我也堅定地相信，會在恰逢其時的未來，于某個轉角遇見愿意與我天涯與共的那個他，就像你和爸爸。你一直都懂我，所以我才可以在青春的季節里，小心思有人可傾訴，小躁動有地方可安放。

在云南洱海的晴空下，我們并肩坐在蘆葦擺蕩的水岸，看行云迅疾，討論生命的來與去。我們在陽朔嫻雅的民宿里被鳥叫聲喚醒，在內蒙古草原大開著車窗一路飆歌。我們在香港樓林的夾縫里與新西蘭老奶奶用蹩腳的英文互傳紙條，在酷冷的琿春舉著冰棍盡覽中朝俄三國風光……

媽媽，你一直都懂我，我蓄勢待發的人生跑道上，你是我的后盾，也是我的力量。

我的目光始終向前，也許看不見身后的你，而你一直都懂我的躍躍欲試，從不羈絆，唯有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