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水
高樓將舊城區圍成一個漏斗,而他們剛走過的木梯,仿佛一縷意念中
裊裊上升的青煙。后來,他們又繞著塔走了好幾圈。天色漸暗,
望著被琉璃瓦層層推高的紅色塔尖,他感覺自己和她都還留在里面。
那天在星巴克,與朋友聊天。她對面翻看藝術雜志的人,忽然
起身去旁邊空桌,挑了杯喝剩的咖啡。杯口留存的那圈白色泡沫
很快轉移到了上唇,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鞋頭脫膠,翹起。
各聯邦機構的組織結構、任務和項目申請程序都不盡相同,且各機構的絕大部分經費以學科分類為基礎對科研項目進行資助,即便部分聯邦機構針對會聚項目撥付專項資金,其資助額度也有限且難以保持穩定。如果多個研究小組聯合申請某一聯邦機構的會聚項目,由于研究人員處于不同學術部門,很難權衡項目資金的劃分;如果資助方涉及多個聯邦機構,則更進一步增加了資金分配的難度。因此,要實現對會聚項目穩定、有效的資助,須對聯邦政府機構現有資助形式進行大幅度調整,甚至顛覆現有規則[9]。
窗外,出入地鐵的人們,像長毛的冬鯉,巢穴很深,機器在震動。
在戈壁公路上,跑了很久。前面,泥河沖垮橋洞,車不得不
涉水而行。他乘機撿了幾顆奇形怪狀的石頭。到達陽關,他偷偷
將它們塞進了墻縫。天上的云,毫無戒備,人間事如一刀紙
修長的毛邊。他站在減弱的光線里,等月亮變白、晝與夜相連。
霧中晨起,打車到院門外,不得入,繞至側門,才遠遠地
看到了登塔的高梯。木塔內還罩護著一座石塔,太湖青白石
拼疊而上。那年,他母親就從旋廊最高處跳了下來。她不僅漂亮,
還善女紅。被重砸的塔體掉落了一截,上面刻阿育王飼虎圖。
與僧俗飯畢,隨眾人將碗缽一一送入清洗間,再沿著院墻
轉入小巷。前有石拱旱橋,橋面正中凹缺,似專供獨輪小車所通。
過橋,立于填塞的市河之上,喇叭聲在身后,催促不停。又返佛殿,
火光升騰于香燭之末,我們朝心中一念,一拜,再拜,時近中秋。
他全家陸陸續續,都來上海定居,從臺南的白河。
那里有大片蓮田,他父母離婚后依舊住在一起,一起剝蓮子。
他和弟弟工作漸穩定,便合并租房的錢,把家從市區搬到嘉定去。
母親偶爾會買一些鮮蓮蓬回來,插在瓶子里,高高地,過人頭。
從他網絡日志的廢墟中,終于撈出小鎮的名字,已是整整十五年后。
那是郊野的深秋,火鍋店靠窗位置,還翻騰著柳葉桂的清香。樓上就是
酒店房間,他從北京帶來的拉桿箱里,散出一兩本小說。她默默地
躺著,他的目光居高臨下,有個長長的鏡頭,橫掃過浴缸里的塑料機關槍。
離校前最后一夜,我又去樓道抽煙。滿地狼藉,只在“哐啷哐啷”的
瓶瓶罐罐外,空出我的位置。他打開門,靠在我斜對面,又立起身,
破天荒說,借個火。他叼著煙湊過來。我看見煙頭上的煙絲觸碰、卷曲,
發出光。那個夜堆滿了大家不要的東西,月亮在清晨如約從天空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