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刑事訴訟中的程序正義

摘要：正義作為一個抽象性名詞，是人們內心積極的價值觀念和信仰追求。法學中正義包含實體正義與程序正義，程序正義可以理解為“法律過程的正義”，它是指對于發生的社會事件按照既定的法律原則和規則進行公正公平的實現。對一項社會活動作出評判，不僅要注重實體結果的合理性，而且要考慮過程本身對參與者的影響①，也就是法律效果要兼顧實體正義與程序正義。本文擬從法理學的視角對刑事訴訟中的程序正義進行思考與探討，總結制度發展的歷史經驗和社會現實，旨在使我國刑事訴訟中的程序正義更符合新的司法形勢和法制發展規律，讓每一個個案閃爍正義的光輝。

關鍵詞：程序正義、正當程序、刑事訴訟、法理學

一、程序正義的內涵與構成要素

（一）程序正義的概念內涵

“程序正義”一詞并非我國首創，它來源于西方，主要由英國的自然正義理論和美國的正當程序理論發展演變而來。根據美國聯邦憲法的相關規定：“未經正當法律程序，不得剝奪任何人的財產、自由和生命”，正確嚴謹的法律程序，是處罰行為人的前提條件，拋開程序正義談結果爭議是無意義的，著名的“辛普森殺妻案”就是這一理論適用的重要體現。我國《刑事訴訟法》第12條確定了法院定罪的基本原則，即“未經人民法院依法判決，對任何人都不得確定有罪”，在我國刑事訴訟中程序正義與人權保障是密不可分的，它要求每一個訴訟參與人都受到公正、公平的對待。具體來說，一個案件的裁判過程要符合正義的要求，要與保障人權的宗旨相契合。用正當程序的標準去約束訴訟過程，要求公權力機關嚴格依法辦事，避免違規操作等濫用職權現象發生。筆者認為，程序正義的核心即“參與正義”，即讓每一個利害關系人都充分有效的參與到裁判過程中來，繼而對裁判結果予以信賴。

（二）程序正義的構成要素

在討論程序正義的構成要素時，筆者認為可以將其放到法理學的框架中來探討。法理學作為法的一般理論，在實際應用中是以法的整體理念作為研究對象，對現實的法律生活實踐作出概括與歸納，以尋求解決問題的一般方法。程序正義作為一種價值信念，它的構成要素與一般的法律原則和規則并不相同②，從制度設計的視角來討論程序正義的構成要素，筆者認為其構成要素可由以下幾方面構成：

1訴訟參與人參與

上文已有所敘述，參與性即要求所有與案件相關的各方都充分參與到訴訟中來，每一個可能影響案件走向的人，包括證人、鑒定人等，都應賦予其參與訴訟的機會。缺乏參與性，即使訴訟結果正確，那也是非正義的。具體來講，參與性又可以細分為以下幾個方面：第一，訴訟參與人參與訴訟過程是完整的而不能有所遺漏，不能貽誤影響案件處理的重要信息，對整個訴訟過程知情且熟悉;第二，當事人有向法庭表達陳述的權利，有權提出自己的證據和主張;第三，針對不利指控，當事人有權提出反駁和答辯。

2.裁判者中立

中立性是針對裁判者而言，“自己不做自己的法官”，要求裁判者在訴訟中克盡職責，不偏不倚，公正公平的處理案件，不能產生先入為主的想法，對一方當事人偏袒或不公正對待。《刑事訴訟法》中規定了回避制度，要求與案件有利害關系的審判者不得參與本案的審理工作，只有真正做到置身事外，才能得出公平的審判結果。

3.控辯雙方對等

程序的對等性即要求控辯雙方平等對抗，刑事訴訟中，庭審的實質是國家公權力與個人的博弈，雙方在身份地位上具有天然的不對等性。程序正義要求審判者必須對這兩種力量進行權衡和調整，避免公訴方利用其優勢地位對犯罪嫌疑人過度指控，對犯罪行為判處合理的刑罰是必要的，罪刑法定原則是為人權保障服務的，合理的刑罰能夠起到預防犯罪，維護社會秩序的作用，但一旦超過法定范圍，或者賦予公權力機關以某些“特權”，卻是違背程序正義的要求。在訴訟過程中，僅僅維持形式上的公平是遠遠不夠的，應當切實維護弱者一方的利益，刑事訴訟要求維護犯罪嫌疑人的辯護權，并在此基礎上建立起來了律師強制辯護制度，這正是程序正義的具體體現。

4.審判程序合理

每一個實體處理結果的作出，必須通過合理嚴謹的程序作出，在充分分析案件事實和證據的基礎上，經過專業的法律判斷與加工，得出具有說服力的司法判決。程序正義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司法獨立，要求司法機關依據已有的事實證據作出專業判斷，而不能收到外界干擾。近年來社會輿論的影響越來越大，以新聞問題為導向引導社會公眾情緒的的現象屢見不鮮，在此筆者并未對輿論影響完全持消極態度，而是想表達一種觀點：對于輿論聲音司法機關在斷案是僅僅應當將其作為一種參考，切勿將其作為指導或準則，避免出現“輿論審判”的局面，正確的法律處理結果或許不能如所有人的愿，但卻維護了法律的正義性。

除以上敘述外，程序的便捷性、及時性等也是必要的，這對于提高訴訟效率，減少訴訟參與人不必要的成本與負擔是十分必要的。關于程序正義的內涵，從來都不是可以用具體的語言表達完成的，而應當在司法實踐中做到個案個判，深入考量和把握案件的每一個細節，聆聽每一個訴訟參與人的聲音，用實踐解讀理論、踐行理論。

二、程序正義的價值和功能

我國現行的司法理念包括司法獨立、司法公正、司法統一及司法經濟四項內容要素③。司法的核心精神正是通過公正體現出來，以合理與合法作為基本要求，以道德觀與法律觀為約束，這也正是刑事訴訟程序正義所體現的前提容。

（一）程序正義的價值

程序正義的價值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表現為其作為實體法手段工具的價值，也就是其外在價值;另一方面表現為其本身所具有的獨特價值，也就是其內在價值。正確理解程序正義的價值，需要從內外兩個方面同時把握。從外在價值來看，一項制度的設計是為了保證其良好效果的實現，程序存在與規劃的目的也是為了使其背后的法律結果得以順暢實現，從而表現公平與正義。我國將程序正義作為司法順利開展的工具，正是基于其外在價值的考量，程序正義即實體正義的工具。從內在價值來看，程序正義也有其自身的價值，一項公平的程序可以保障犯罪嫌疑人的人格，避免其受到不利指控和暴力威脅，可以保障每一個訴訟參與人所享有的權利，可以改良訴訟中每一個易錯之處等等。這種價值本身會保障公平的作出裁判，從而實現實體正義。同時，內在價值的存在也便利了其作為工具價值的行使，兩種價值之間本身就是相互促進，相互貫通的。

（二）程序正義的功能

隨著司法改革的不斷發展，程序正義的功能也相應有所完善，具體到法律實踐應用領域，筆者認為可具體表現為幾方面：第一，尊重參與的人格尊嚴。與一個人主體利益最為密切相關就是權利和義務，法律通過調整權利與義務的關系進而調整社會關系，在這個過程中，公權力的不當介入可能會打破個人權利與義務的平衡，從而造成損害個人利益的局面。程序正義正是通過矯正這種失衡的狀況，約束公權力的不當行使來保障個人權利的充分行使，維護訴訟參與人的人格尊嚴。第二，維護裁判的權威性。

由于程序正義理念的影響，人們會足夠信賴依據正當程序而作出的判決結果，同時程序正義本身也會使判決具備合理性與正當性，從一定程度上講訴訟裁判產生了雙贏的局面。

三、啟示：程序正義理論構建的思考與完善

通過分析程序正義的內涵與價值功能，把握程序正義在司法實踐中運作的具體情況，筆者對于對于程序正義理論的構建提出以下思考和建議供參考：

（一）培養程序正義理念與價值觀

任何被尊重價值觀念，首先是受人接受和信服的。目前程序正義理念已成為法治國家的必然追求。參照我國《刑事訴訟法》的修改趨勢，可以看出我國對程序正義的重視程度是越來越高的。樹立程序正義的價值觀，需要公權力機關和社會個體共同努力。執法者在日常執法過程中，要嚴格遵守程序，依法辦事，例如相應執法活動的作出必須錄音錄像，而不能濫用職權，以權謀私。司法者在訴訟中，要嚴格遵守訴訟程序，作為公訴人要依法指控，依事實指控，在打擊犯罪的同時也要主義維護犯罪嫌疑人的權利;審判者在作出審判結果時，目光要在事實、證據與法律之間來回穿梭，依法斷案。程序正義也要求每個個人要樹立維權意識，當自己權益受到侵害，要通過尋求承當程序維護自己權益，而不能設想通過“找關系”“走后門”等違法途徑來解決。只有每一個角色的扮演者都樹立起程序正義的價值觀，程序正義理念才能在全社會建立起來。

（二）完善刑事訴訟程序

正當法律程序較其他相對來說更為重要，因它與人們的生命、自由、財產息息相關。我國的《刑事訴訟法》有很多不足，因此司法實踐中存在的刑訊逼供、非法手段獲取證據屢見不鮮。我們應當充分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害人的權利。最主要的還是應當完善程序性制裁，應當在公正與效率以及控制犯罪與保障人權之間保持合理的平衡的基礎上，擴大程序性制裁范圍。其次，要建立程序性制裁的配套制度，如合理確定程序性制裁的證明標準，完善程序性制裁的申請與審查程序、分配程序性制裁的舉證責任等等。

四、結語

通過法理的維度對我國刑事訴訟中的程序正義內容進行分析和研究，我們了解到，程序正義是實現實體公正的前提，是司法公正的重要保障，也是實現社會正義發展的內在需求。長期不斷的實踐和學習借鑒，我國最終確定并頒布的《刑事訴訟法》中，程序正義在條款的各個方面都有所體現。司法改革的不斷推進，也在建立更高效的法治國家的思維意識里，對我國刑事訴訟中的程序正義理念進行重視和強調，這也使程序正義真正地融入了我國法律體系建設結構中。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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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陳瑞華.程序正義的理論基礎——評馬修的“尊嚴價值理論”[J].中國法學，2000（03）：145-153.

[3]蘇楞.淺析刑事訴訟法中的程序正義——從法理學中的程序正義談起[J].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34（01）：51-53.

[4]邱蘋蘋.從法理的角度論述我國刑事訴訟中的程序正義[J].法制博覽，2018（29）：86-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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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張文顯.法理學（第二版）[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7]羅爾斯.正義論[M].中國法制出版社，1988.

注釋

①參見陳瑞華：《程序正義的理論基礎——評馬修的“尊嚴價值理論》，載《中國法學》2000年第3期。

②參見蘇楞：《淺談刑事訴訟法中的程序正義——從法理學中的程序正義談起》，載《赤峰學院學報》2013年第1期。

③參見邱蘋蘋：《從法理的角度論述我國刑事訴訟中的程序正義》，載《法制博覽》2018年10月（中）。

作者簡介

張鵬（1995年-），男，漢族，山東省鄒平市，學生，碩士，天津商業大學，法學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