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 分析近十年國內學術英語研究熱點

鄭碧蓮

（廣東財經大學外國語學院 廣東 廣州 510320）

在社會經濟全球化和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時代背景下，培養能夠熟練運用英語進行學術交流、傳播及知識建構的國際化人才日顯重要，學術英語在高等教育人才培養中的重要作用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且研究成果豐富。本研究借助CiteSpace軟件對2011—2021近十年間CNKI數據庫中北大核心和CSSCI期刊有關學術英語研究的文獻進行分析，描述國內學術英語的研究熱點及其演化趨勢，以期為該領域的廣大科研學者和教師在選題和教學上提供啟示。

一、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2021年4月29日，在CNKI學術期刊數據中，以“學術英語”為主題詞，選擇北大核心和CSSCI來源期刊，設定檢索時間起點為2011年，檢索得到491篇文獻。人工剔除書評、書籍推介、會議宣傳、訪談錄等與研究主題關系不大的文獻，最終獲得431篇文獻。

借助基于引文分析理論的可視化軟件CiteSpace制作關鍵詞共現圖譜、關鍵詞聚類圖譜、關鍵詞突現圖譜，結合關鍵詞共現和聚類原理，對獲取到的文獻數據整理剖析，進而發掘國內學術英語研究熱點話題，呈現主要研究領域和研究趨勢，總結現有問題和展望未來研究方向。

二、總體研究熱點分析

關鍵詞概括了學術文章的主題和內容，通過提取和整理文獻中的高頻關鍵詞可窺探特定時期特定領域的研究熱點。運用CiteSpace軟件對整理得到的文獻中的關鍵詞進行詞頻統計、共現分析及聚類分析等，可探究學術英語的研究熱點。

將數據導入CiteSpace轉換后作關鍵詞共現分析處理。選擇中心性大于0.1或共被引頻次大于10的關鍵詞10個，得到表1中的熱點關鍵詞。接著聚類處理得到13個聚類標簽（如圖1右側所示）。由關鍵詞詞頻和聚類標簽分析可推斷近十年國內學術英語研究熱點分為兩大類：一是與教學發展相關的研究，聚焦于通用學術英語和專門用途英語的需求定位、大學學術英語相關課程設置和教學模式、學術英語寫作等領域；二是基于語料庫數據和研究方法的學術英語語言特征研究（#8語料庫，#10人際功能）。

三、研究熱點演化趨勢和研究現狀分析

（一）研究熱點演化趨勢

在聚類統計的基礎上生成圖1關鍵詞共現時間圖譜（Timeline View），從時間維度上進一步探討學術英語的研究熱點演化情況。從時間軸角度觀察圖1，從左至右的大部分關鍵詞都和教學發展相關，主要包括教學定位（從高等教育國際化、國家外語能力、專業發展、人才培養等不同角度分析學術英語的需求，探討其教學必要性及定位、教學改革等）、課程設置、教學實踐（包括教學模式、方法與策略、寫作教學與能力培養等）等。而時間軸右側（2015—2021）出現較多與學術英語語言本體特征研究相關的關鍵詞，包括名詞化、不定代詞、事態名詞、詞塊、功能特征、搭配配價、體裁特征、體裁意識、元話語、句隱喻、作者顯現度、立場、功能特征、語篇功能及語料庫等關鍵詞，研究聚焦于從詞匯、語法、語篇、話語等角度解析學術英語的語言特征及其對習得的影響。

可見，近十年來國內學術英語研究熱點呈現以下演變趨勢：學術英語教學發展是持續研究熱點；近幾年從功能語言學視角運用語料庫方法和理論解析母語者和二語學習者語料庫語料，探討挖掘學術英語文本特征及其對教學指導效果的研究在不斷增加。

（二）教學發展研究

1.教學定位與課程設置

從文獻來看，學術英語教學的需求與定位、課程設置等研究大多與大學英語教學改革相聯系，多圍繞高校學術英語是否為普遍需求和作為核心課程設置進行宏觀論述。

蔡基剛提倡兼具語言技能和思辨性科研素養訓練的學術英語應列為高校英語教育的核心內容，以培養學習者使用英語進行學科專業學習及科學研究的能力，也是順應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時代需求。[1]二語學習者只有熟悉專業領域學術語篇建構的規約性要素和特點，才能在專業學術話語社團中有效開展學術交流與研究。[2]相反，王守仁、姚成賀則認為，應從高校和學生的實際和需求出發，按需開設專門用途學術英語以滿足較高級學習者的學習需求，但不能“以偏概全”。[3]“互補派”支持學者文秋芳認為，通用英語和專門英語的培養目標既有交叉又有區別，這兩類課程應共存于大學英語教學體系中。[4]

大學學術英語課程研究聚焦于課程性質和總體課程體系框架的設置。張為民等闡述了清華大學根據其人才培養目標建立的英語教育體系，為本、碩、博不同階段學習者的差異化語言培養目標提供分級分系列個性化的英語教學課程和學習環境平臺。[5]王春巖建議國內高校結合學校和學科特色有側重性地設置相關課程，為學生學術英語能力各要素的培訓發展提供有效的課程支撐。[6]李廣偉等在ESP語料庫優勢資源的基礎上，設計了兼具通用和專門學術英語類別的科技、商貿及社科課程模塊。[7]

總體而言，對學術英語定位、需求分析的研究，多從語言通識教育目的和專業人才培養需求這些宏觀層面進行論述，缺乏充足的實證論據；多以國外教學研究理念與實踐成果反觀國內教學現狀，以研究者自身對學術英語教學的理解與思考為依據進行討論。鮮有的通過開展教學需求問卷調查的研究，停留在較為簡單的調查數據分析，依然存在實證不足的問題。學術英語課程建設研究主要從宏觀層面探討課程總體建設的設想和可行性，少有對課程建設的具體實踐及教學環節中可能存在的微觀問題進行探討。

2.教學模式與方法

近幾年來，隨著語料庫語言學在語言習得和認知研究中的實踐運用、教育信息技術的深化推廣，基于語料庫資源、信息技術和互聯網的新型教學模式越來越受到重視。語料庫的語境共現和檢索分析法有利于學生在大量真實的學術文本中探索發現專業學科領域的詞匯結構和語篇組織的凸顯特征。因此，越來越多的研究者將語料庫語料資源和研究方法應用到學術英語教學中，主要圍繞學術寫作中的文本體裁分析法、語料庫數據驅動法、任務型項目式學習法等教學模式進行研究討論。

雷軍、李詠燕論述了如何在ERPP課程中運用體裁教學法、數據驅動學習和科研寫作小組等教學模式[8]，王華從摘要寫法入手探究語料庫驅動的學術英語寫作教學模式和教學實踐應用。[9]蔡基剛將語步和元話語分析理論引入研究生和本科生期刊論文的寫作教學中[10]，他還提出了項目、案例、文本混合教學模式，闡述了如何在學術英語寫作課程中有序運用各類教學法和語料庫數據驅動的多媒體教學手段。[11]袁艷玲、戈玲玲探討了基于自建語料庫的學術英語教學平臺系統的構建，提出了基于語料庫的學術英語教學模式。[12]

當前學術英語教學模式與方法研究主要關注的是學術寫作教學與訓練，探討基于語料庫的互聯網教學平臺建設的實踐嘗試，或討論如何基于學術期刊、學習者寫作文本語料資源，開展以語料庫數據驅動為導向的體裁分析教學、混合式教學，著重探討某種教學模式或方法的實施個案及在有限教學實踐中取得的效果。

（三）語料庫與學術英語文本特征研究

1.關鍵詞突現分析

根據上文對文獻關鍵詞共現時間圖譜的分析可知，2015年以來，結合語料庫語言學理論方法開展學術英語文本特征的研究日益增多。“語料庫語言學以真實的語言事實作為數據來源和研究對象，為學術英語提供了實例文本庫和全新的研究思路”[13]，“語料庫有助于提供人們對學術語篇的種種認識，包括詞匯、語法、短語和體裁類別等”。語料庫對學術英語研究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為了進一步探析相關的研究情況，在第一次檢索的基礎上，以“語料庫”為檢索詞進行二次檢索，整理得到75篇語料庫研究文獻，利用CiteSpace制作關鍵詞突現圖譜（圖2），并據此分析學術英語語料庫的熱點研究話題。

圖2 學術英語語料庫研究的關鍵詞突現圖譜

學術英語語料庫研究熱點體現為：從功能語言學視角，采用語料庫語言學研究方法，圍繞詞匯、語篇、話語等內容，分析學術英語語言本體特征。多數研究采用語料庫方法，對比分析英語本族語作者或期刊論文作者與中國作者、中國二語習得者之間、不同學科之間在詞匯、短語使用、語篇建構、人際話語表達等方面的差異，最終落腳點在于指導學術英語寫作教學。

2.語料庫數據驅動的詞塊研究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研究者基于語料庫語料，通過定量的頻率統計對學術英語語篇中的短語類詞塊（以四詞詞塊為典型）進行研究。國內研究多數通過對比考察英語本族語作者/專家和國內學習者期刊或學術論文等學術文本語料庫，探討兩者之間或不同學科作者在詞塊使用頻率、結構特點和語篇功能方面存在的異同及影響詞塊習得的因素。

王敏、劉丁對比了中國英語學習者和國外學科專家在學術論文元話語中的立場標記詞塊使用上的異同，并探討了影響學習者詞塊使用的因素。[14]王芙蓉、王宏俐探討了語言學和工科學術期刊論文中四詞詞塊的結構形式特點和語篇功能。[15]李夢驍、劉永兵對比不同語言水平的中國學習者與本族語學者在應用語言學學術論文結論部分各語步上詞塊結構和語篇功能的系統性差異。[16]高軍、楊璐考察對比了理工科研究生和本族語學者四詞詞塊在使用頻率、結構和語篇功能方面的差異。[17]

文獻分析結果顯示，國內大多數詞塊研究都是基于期刊論文或學術論文語料庫，缺乏對學術交流中口語或聽力語料庫詞塊的研究。提取特定學科的特色詞塊和教學實施方面的研究也較少。提取學科特色詞塊、構建學科詞塊表、提取分析學術口語詞塊，以及從微觀角度探索學術英語詞塊教學實踐活動，應是未來值得探索的研究方向。

3.體裁分析視域的語步研究

自Swales提出“體裁分析法”以來，基于語料庫的學術英語體裁的語篇結構和語體特征研究取得了豐富的成果。國內EAP學者借助語輪語步分析理論，解析科研領域學術話語表達的內部結構，對比研究本族語者和國內學習者在學術文本創作中的語步建構和實現方式的差異，進而服務學術英語寫作教學。

劉永厚、張穎對比分析了英語母語學者和中國大陸學者在國際期刊論文摘要中的語步結構完整性。[18]喻志剛、鐘蘭鳳對比國內碩士研究生和英語本族語者在理工科英語科研論文引言中語步構建及其實現形式的異同。[19]邵輝從語篇交際意圖和修辭目的層面考察了理工科國際期刊學術論文引言部分的語篇圖示結構特征和語體特征。[20]

總體而言，相關研究多結合體裁分析法中的語步分析模式，從服務學術文本寫作教學視角，解析特定學科學術論文摘要、引言、結論部分或全文的語言和語篇建構特征。部分學者著重論述了該理論相關研究成果在學術文本寫作課程中的具體應用實施過程及其效果。

當前基于語料庫理論和研究方法的學術英語語言本體特征研究取得一定進展，但仍存在以下問題：語料體裁類型較為單一、對文本各個部分的分析研究不均衡、語料分析結果未能較好地在教學中得到實踐和檢驗等。研究采用的語料體裁資源多為學術期刊論文和學位論文，少有研究關注研究報告、案例分析、學術評論、學術講座等類型的語料，而且極少有關于口語語料的研究。體裁或語步分析研究多集中在摘要和引言部分，文獻綜述、研究方法、結果和討論、結論及致謝等部分的研究極少或空白。相關研究對學術英語詞匯、寫作等教學具有間接啟示作用，但只有極少數研究將成果運用于實際教學中，且缺乏教學效果的評估研究。

四、結語

本文結合CiteSpace知識圖譜，采用文獻計量學方法，對國內學術英語相關研究的核心文獻進行統計分析后梳理出研究熱點：一是與教學發展相關的教學定位、課程建設、教學實踐等研究，教學模式研究注重融合語料庫資源構建數字化教學平臺的教學實踐研究。二是基于語料庫的學術英語語言本體特征研究，包括詞匯、語法、語篇等研究，以及理論研究成果對學術英語寫作教學指導的探究。

近十年來，我國學術英語研究取得一定成果，但尚存在研究視角不夠開闊，缺乏微觀層面的實踐研究等問題。一方面，學術英語教學發展相關研究，更多停留在思辨性層面的定性研究探討，少有實證層面的定量研究，對于教學中各個環節的具體實踐過程、結果有效性、實施困難等微觀層面的探究非常缺乏，而且對教材開發、評估測試及教師發展等問題關注不足。另一方面，研究者大多通過語料庫方法考察學術語篇的本體特征，基本上是套用現有理論或框架對國際期刊論文和學習者學術寫作語料庫文本或不同學科語料庫文本進行對比分析，理論創新不足。對學術英語教學具有實際指導意義的研究成果仍比較有限，對研究分析結果在教學中的實踐應用探討遠遠不足，對語料庫輔助學術英語的教學探索和相關實證研究相當缺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