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

時針撥回到六年前的國慶節,白天,我幫家里平整一塊地。一個下午,我揮汗如雨,將一塊巴掌大的高低不平的地整得平坦,累是累了點,心中卻是快樂的,因為勞動最光榮。晚飯后,我準備去洗澡,卻感覺身體在“鬧脾氣”,肚子極不舒服。當我蹲在廁所里時,卻又沒有了要如廁的想法,只是莫名地想嘔吐?!斑@是什么鬼病?”痛不那么痛,脹不那么脹,一個詞概括:難受!
我下樓去喝水,想緩解病情,剛喝一小口水,便一頓嘔吐。老婆叮囑我:可能是涼胃了,說是要去煮點姜湯給我喝。我自以為是勞累過度,微弓著身子緩緩爬上樓,往床上一躺。沒有片刻,脹痛感加重了。我翻轉身子蜷縮在床上,用枕頭頂著肚子,虛汗卻汩汩直冒,切膚的難受感跑遍全身。床上床下,時蹲時立,時倒時臥,我變著法子竭力想減輕脹痛感。
我是個霸蠻的人,總以為忍忍就過去了,可折騰了大半個小時也毫無效果。妻子端著姜湯上來了,一見我的現狀嚇了一大跳:“快,我送你去醫院?!卑⒕藙偤迷诩?,他趕緊開車帶著我和妻子往醫院飛馳而去。在車上,一陣強似一陣的脹痛感,在我身體里不斷翻滾,如一枚炸彈橫沖直撞一樣,隨時要引爆全身。
同康醫院的李醫生接待了我,看著我壓著腰部,佝著背,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說:“這是結石痛!”“什么?結石?”它什么時候潛伏在我身體里的?我有點震驚。
吊鹽水,打止痛針,我的身體在藥物的作用下,難受感漸漸消除,睡意卻像洪水一般涌了上來。一覺醒來,便到了凌晨三點。
聽從醫囑,我一連住了六天院,雖然一直在用藥,但“石頭”就是倔強得很。B 超顯示,好幾顆泥沙狀的石子依然穩坐腎內,]不肯“挪窩”。醫生叫我多喝水,多運動,有可能某天它就會自動下來的。哎,這“倔強而瘋狂”的結石!
接下來,我嘗試了一段時間的中藥“打石”過程,結果是它依然無動于衷,久“潛”不出。很快,我便習以為常,不再糾結于那些許結石“小輩”。
可是好景不長,結石又狠狠在我身體里“瘋狂”了一把。那是三年后的一天下午,我剛從教室里上完課出來,突然感到腎部脹疼,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受再次襲來。“結石痛”又發作了!我想自己開車去醫院,但一坐下去,結石痛卻更強烈了。我只得下車,狠狠地蹦跳了幾下,然后咬緊牙關強行把車開到了醫院,下車時人差點虛脫了。妻子匆匆趕來,見我疼得縮成一團,很是心痛。鎮痛針打下去,沒有什么效果。我從床頭爬到床尾,時而仰躺,時而伏臥,像一個旋轉的陀螺,滿床跑。心里不停地感慨道:這結石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我在醫院吊了三天鹽水,結石痛沒有再發作了。
之后身體繼續風平浪靜。雖然中藥西藥一直在交替使用,但結石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老打不下來。有一天,結石痛又如期而至,在身體內瘋狂擴散。有人建議我去醫院用激光打了它。醫生B 超檢查,是結石堵塞了右邊輸尿管,導致腎部積水。開單交費后,我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伏臥在一張窄窄的病床上。調試好位置和角度后,激光儀器對著我的腎部,一下一下地震動起來,就像一把錘子在鐵板上死勁地敲打,“砰砰”的響聲,讓我感覺到有火花濺開一樣。接下來的幾天,是排石期。我有些好奇,每次都檢查尿液,看有沒有什么石子從身體里蹦出來。妻子笑我:那被激光打過的“結石”早已變成了粉末狀,哪還看得到?
半年后,我去復查身體,腎內結石依舊。幾次治療都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我懷疑自己這身體就是一臺出色的“造石機器”!好友黃老師知道我情況后,把她女婿剛買的“強力消石素”捎給了我兩瓶。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我又投身于“消石”的“斗爭”中,每天飯前或飯后,按要求服藥。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的身體或多或少受到影響,特別是飯量一天比一天減少,原來這消石藥蠻“傷”胃的。但讓人可喜的是,到醫院檢查,“潛伏”多年的腎結石似乎一夜間憑空消失,不見了一絲蹤影。
自以為,這一輩子結石不會再找上我這枚“倒霉蛋”的。可事與愿違,結石偏偏與我今生極有“緣分”。幾個月后,我再次因腎部脹痛而到醫院去檢查,結石又重返“老家”。從B 超顯示結果來看,我的腎里面有不少的“星星點點”。唉!這該死的、瘋狂的“石頭”!
我想,只怕這一生都要與結石斗爭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