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期 外二首

聞悅芝

等水仙花開，等遠方的貴人到來

放平身子，向上走，捕獲南極上空

蒼穹碎裂，飛濺的光。晚云抓住月亮垂下的藤條

風也捏不住它墜落的時間

先人的未知過于遼闊，某年

誰編造的天機在汪洋中立定，混入沙群

在博弈中成為強盜首領。大海中央沖出一座島嶼

有人陪礁石一起風化，不時有布條飛遠

他知道的，路上每一樣紅色物件都聽過他的期待

我天然享有，路一再窄

花有期，夢有跡，資料可查、可尋

鐮刀是什么時候鈍的？野草混濁了

生態四處破洞，誰舉著火把喚人躲到高處

一條小蛇正曲身走出巢穴

轉變

黃昏無聲。那本名著

滿背破舊的塵土。這一次

它不再批判。失語、廢棄

伴隨著鐵器到自動化機械

魚摸不完，第一頁書簽

更不是我。那么多年了

一面對身邊的人，雷聲就不見了

書是書，而那些人久遠的相似性

又一次與震撼形成倒裝

我收緊身體，在庇護下

隨時準備成為復制品

你來之前

晚，例行第七千天公事

把一部麥田踩在腳下，紙張隨金黃粉碎。

良久，挑選一只理想圓的橘子。從前，東邊有山

作為圖紙紅圈里的一點。如今已被削平，富士康

近百分百的生產合格率。而這依賴于

智能的機械，精密的流水線。童年的線條

也有加工的痕跡。每到秋天，父親就要理煙

把干枯的煙葉，根據顏色、大小

整放到不同標簽的袋子。分

“中桔，上桔，下……”煙，

在眼的監護下長大，標準

分布在直線之中。少年的過往深處

友誼的根須，像鐵月般堅硬。他與她

蟄伏在七十億巢穴中。人間充滿指紋，相遇

必有遭受重創的危險，但始終敞開

心上通行的窗口。仿佛某種到來

仿佛篩選、必當經受一場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