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與葉圣陶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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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軍 攝(君子影藝供稿)
茅盾(1896—1981)與葉圣陶(1894—1988)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人品和道德文章最為人稱道的兩位巨匠。
1921年3月,葉圣陶在上海與沈雁冰兄弟倆第一次見面。葉圣陶回憶說,“我與雁冰兄初次見面,記不清是民國九年還是十年,總之在文學研究會成立,《小說月報》革新以后。……那時還遇見他的弟弟澤民,一位強毅英挺的青年。振鐸兄已從北京到上海來了。我們同游半淞園,照了相片。后來商量印行《文學研究會》叢書,擬訂譯本目錄,各國的文學名著由他們幾位提出來,這也要翻,那也要翻,我才知道那些名著的名字。”雖然葉圣陶和沈雁冰都是文學研究會發起人之一,之前卻沒有見過面。可是,因為葉圣陶投稿,沈雁冰編稿,兩人神交已久。
1921年,沈雁冰主編《小說月報》,革新后的第一期,就發表葉圣陶的小說《母》并加了附注。《母》是葉圣陶寫于1920年10月2日的一個短篇小說,講述了一個年輕的母親,為了生存而將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女兒寄奶的別人家里,一個稍微懂事的女兒留在家里,自己到小學里來謀生的牽掛。小說發表時,沈雁冰在小說后面附注:“圣陶兄這篇創作,何等地動人,那是不用我來多說,讀者自能看得出。我現在是要介紹圣陶兄的另一篇小說名為《伊和他》的(登在《新潮》),請讀者參看。從這兩章(篇),很可看見圣陶兄的著作中都有他的個性存在著。”據說,當時在甪直的葉圣陶看到沈雁冰的肯定和評價,非常激動,有點“受寵若驚”。葉圣陶回憶說,當時“我的一篇小說蒙雁冰兄加上幾句按語,表示獎贊,我看了真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1923年春天,葉圣陶進商務印書館任編輯。沈雁冰此時已經是中共上海黨組織的負責人之一,又擔任黨中央的聯絡員,從事秘密革命工作。但是,沈雁冰和葉圣陶兩家人常常在一起,親如一家,沈雁冰的兒子沈霜回憶說:我們“兩家老幼都成了好友:祖母與葉圣陶的母親,母親和胡墨林、亞男、阿桑和葉家的大倌、二倌(葉至善、葉至美)彼此都親密無間,猶似一家人”。“阿桑”就是沈雁冰兒子沈霜。沈霜在晚年說起與葉圣陶一家友誼時,告訴筆者,當時他們兩家的孩子經常在一起玩,有一次,沈霜到葉圣陶家里找葉家的孩子玩,發現葉圣陶家的一個孩子,被他媽媽綁在桌子腿上,正在嚎啕大哭,原來孩子不聽話,所以被他媽媽綁在桌子腿上了。為此,沈霜專門去求胡墨林阿姨。“五卅運動”前后,胡墨林和孔德沚、張琴秋、楊之華等一起,走上街頭,走進工廠,一起從事婦女運動,成為一輩子志同道合的“閨蜜”。沈雁冰夫人孔德沚等還介紹胡墨林參加共產黨。

☉ 茅盾(左)和葉圣陶
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沈雁冰成為蔣介石通緝的共產黨要犯,去南昌不成,便秘密回到上海,在景云里家中,足不出戶,躲避蔣介石的追捕。同時他開始秘密從事小說創作,真實地記錄時代活劇。在一片白色恐怖中,葉圣陶原來的住址,不能再住,也秘密搬到景云里,與沈雁冰等朋友做鄰居。此時,《小說月報》主編鄭振鐸去了歐洲,葉圣陶代編《小說月報》。所以,沈雁冰在家秘密創作,葉圣陶公開代編《小說月報》,成為兩人友誼的特殊緣分。
沈雁冰將小說《幻滅》的一部分寫好后,在原稿上署上“矛盾”兩字,作為自己的筆名。因為通緝令在身,沈雁冰的真名不能用,以前用過的筆名,也都不能用了,現在只好用一個從來沒有用過的筆名。他回憶說,“這草頭是葉圣陶給我加上的。原來我把《幻滅》的前半部原稿交給了圣陶后,第二天他就來找我了,說,寫得好,《小說月報》正缺這樣的稿件,就準備登在9月份的雜志上,今天就發稿。我吃驚道,小說還沒有寫完呢!他說不妨事,9月號登一半,10月號再登后一半,又解釋道,9月號再有10天就要出版,等你寫完是來不及的。我只好同意。他又說,這筆名‘矛盾’一看就知道是假名,如果國民黨方面來查問原作者,我們就為難了,不如‘矛’上加個草頭,‘茅’姓甚多,不會引起注意。我也同意了。這樣,就用了茅盾這筆名。”
葉圣陶事后說:“雁冰兄起初不寫小說,直到從武漢回上海以后,才開始寫他的《幻滅》。其時《小說月報》由振鐸兄編輯,振鐸兄往歐洲游歷去了,我代替他的職務。我說,讓我試試看,雖說試試看,答應下來就真個動手,不久,《幻滅》的第一部分交來了。……雁冰兄在第一部分原稿上署名矛盾,他自有他的意思。可是百家姓中沒有姓矛,把矛字改成茅字,算是姓茅名盾,似乎好些,這是我的意思。與他商量,他也不反對,就此寫定了。”
至此,新文學界一個“茅盾”在《小說月報》9月號橫空出世!而且成為沈雁冰一生使用頻率最高,最為世人認可的文學家的筆名!
在茅盾和葉圣陶他們這一代新文學作家里,對自己的生日,從來沒有當回事。但在五十歲生日時,相互都寫了祝賀文章。
1943年,葉圣陶49歲,按照中國的習慣,做九不做十,這一年應該是葉圣陶的五十初度,所以,盡管葉圣陶不愿意,中華全國文藝界抗敵協會還是堅持為葉圣陶祝壽。11月15日,成都文藝界、出版界陳白塵、陳翔鶴、葉丁易、劉海粟、劉開渠、謝冰瑩等四十多人,歡聚在成都南門外競成園禮堂,文協總會和重慶文藝界朋友紛紛來電,祝賀葉圣陶五十歲生日。文協成都分會送了錦緞,紀念冊,陶雄主持,洪鐘唱賀詩,陳白塵宣讀賀電,王冰洋報告葉圣陶致力于文藝的生平史實,張逸生朗誦《倪煥之》中的一節。最后,葉圣陶在熱烈的氣氛中致答謝詞。還放鞭炮,以示慶賀。
茅盾不在現場,但茅盾在重慶寫了慶賀葉圣陶五十壽辰的文章,畢竟是幾十年的老友,內心感受常常迥異于新雨,茅盾在文章中說葉圣陶在“五四”時期,“是最早發表小說的一人”;他的小說是“中國新小說堅固的基石”。茅盾還說:“和圣陶相對,雖然他無一語,可是令人消釋鄙俗之心”,“在初無驚人處有他那種凈化異化人的品性的力量。”這是何等高的評價!甚至,茅盾寫到激動處,竟然在文章中高喊“葉圣陶萬歲”,感情之熱烈,非同一般。
1945年6月24日,中共為推動民主運動,策劃為茅盾做五十大壽時,那天,重慶白象街15號附1號西南實業大廳,重慶的各界名流,濟濟一堂,慶祝茅盾五十歲生日和創作二十五周年,成為重慶的一大新聞。《新華日報》24日發表王若飛的文章:《中國文化界的光榮中國知識分子的光榮——祝茅盾先生五十壽日》;《新華日報》發表社論:《中國文藝工作者的路程》,這一天還發表了葉圣陶充滿感情的《略談雁冰兄的文學工作》以及柳亞子的賀詩,吳組緗、張恨水的文章。這些個人署名的文章,都充滿深厚感情,尤其葉圣陶的祝賀文章,一如葉圣陶的為人,樸實而雋永,娓娓道來,準確刻畫出葉圣陶眼中的朋友沈雁冰的形象,給人印象深刻。
同一天,昆明、成都也有慶祝茅盾五十歲生日的活動。下午2時,葉圣陶到成都祠堂街華記餐廳,參加茅盾五十壽辰慶祝活動,那天成都的活動非常熱鬧,有80多人參加。據說,葉圣陶在慶祝活動現場發言,情緒激昂,說著說著,竟然站到凳子上,大聲呼吁:“我們要和茅盾一樣,提著燈籠在黑暗里行走,現在成都、重慶、昆明各地到處有人點著燈籠,光明越聚越多,黑暗即將沖破!”一向沉穩的葉圣陶,這一天竟有這樣的激情,可見與茅盾感情之深厚!
第二天,葉圣陶還寫了一首詩,祝賀茅盾五十歲生日。
雁冰五十初度
二十五年交不淺,論才衡操我心傾。
力排世俗暖姝者,夙享文壇祭酒名。
待旦何時嗟子夜,駐春有愿惜清明。
托翁易老豈難至,五十方如初日萌。
葉圣陶的詩和文章,是知人之論,《略談雁冰兄的文學工作》中的一些觀點,成為已經茅盾研究的經典。如葉圣陶說到茅盾寫《子夜》,“是兼具文藝家寫創作與科學家寫論文的精神的。”這個觀點一直影響著茅盾研究界對《子夜》的研究。還有,葉圣陶認為,茅盾革新《小說月報》以后,“我國才有正式的文學雜志。”這個觀點,一直為現代文學研究者所認可。還有對茅盾學問、勤奮的肯定,都是非常獨到的識見,亦為后人所認可。
茅盾在解放前,有過兩次出國,第一次是寫完《幻滅》等三部曲后,秘密到日本,躲避蔣介石的通緝,流亡海外,而家里的一些事務,全部托葉圣陶照顧料理。第二次出國是抗戰勝利后去蘇聯,這是官方的安排,葉圣陶以詩相送。
抗戰結束以后,葉圣陶想回到上海,但是,想回上海,歸途似乎還是像逃難一樣,十分艱難。葉圣陶一家老小,一直到1945年12月才從重慶啟程,坐木船沿江而下,途中,船觸礁,葉圣陶大包小包,拖兒帶女,扶老攜幼,臨時上岸避難,所以,從1945年12月25日到次年2月9日,葉圣陶一家足足在波濤洶涌的長江里走了一個半月,風風雨雨,走得非常艱辛。到達上海后,葉圣陶常常一個人“步行街頭,重認舊識”,尋覓二十年代和戰前的上海記憶,但是戰后的上海,早已面目全非!
在重慶的茅盾夫婦,因為女兒沈霞的意外去世,無法排遣內心的悲痛,勝利后定居何處,心無所歸。他在1946年1月4日給許廣平的信中說:“蓋八年之間,老母棄養,復喪一女,東望家園,無復歡暢,故不欲早歸耳。”茅盾一度曾經想去南洋生活,他在1946年1月15日給胡愈之信中說,“最近友朋離渝者日多,弟則東望家園,無有歡腸,頗思南來,換地休養,不知亦尚方便否?生計之道,能解決否?盼便中示知為感。”后來,去南洋的事,沒有結果,茅盾夫婦只好經廣州、香港回上海。他們在廣州停留近一個月,4月13日到香港,在香港,女兒沈霞生前喜歡去的地方,茅盾夫婦不敢再去,中年喪女的茅盾夫婦,想起這些地方的往日情景,心如刀絞!后來茅盾夫婦又去澳門親戚柯麟家里散散心。
5月26日,茅盾夫婦回到上海。
茅盾夫婦住進歐陽翠騰出來的房子后,放下行李,就去葉圣陶家里,看望老朋友,葉圣陶在這一天的日記中說:“午后三時,雁冰夫婦來。自廣州來滬,今日方到。此后將留居上海。”幾十年來,葉圣陶是茅盾生活和文學活動中,最可靠的朋友之一。當年在桂林,茅盾見到五年沒有見到的葉圣陶,覺得葉圣陶老了許多,“想起五年來他一家老小顛沛的生活,我的心也沉重起來了。”這是茅盾當時的心里感受。其實這種親如家人的牽掛,葉圣陶也如此,還在1944年8月28日,葉圣陶到重慶,與幾個朋友一起,乘輪船到唐家沱看望茅盾夫婦,葉圣陶在日記中說:“雁冰夫人兩鬢已蒼,視兩年前似更甚。”顛沛流離的生活,讓孔德沚蒼老許多,葉圣陶看在眼里,憂在心里。
葉圣陶的日記里,涉及茅盾,都是按照年輕時生活中的交往習慣,稱“雁冰”。第二天,茅盾又到葉圣陶家里,與葉圣陶談“文協”和廣州、香港文藝界的情況。葉圣陶在日記中寫道:“下午回家后,雁冰來,談文協事,兼及廣州、香港文藝界情形。”第三天,茅盾到開明書店,葉圣陶在日記中寫道:“雁冰來,諸友歡然握手,共話別后情況。”葉圣陶的日記,都明確記錄與茅盾劫后重逢的具體情況。
1946年6月18日,茅盾在葉圣陶家里,告訴葉圣陶,蘇聯準備邀請他去訪問,可能在今年秋天成行。葉圣陶在這一天的日記中寫道:“雁冰言蘇聯邀彼到蘇一游,或將于今秋成行云。”其實,此時,茅盾還沒有收到正式邀請函呢。所以這是茅盾較早向朋友透露即將訪蘇的信息。
當時,茅盾和葉圣陶說過以后,一直到8月初,蘇聯駐華大使館一等秘書費德林,專門從南京到上海,給茅盾送訪問蘇聯的邀請函。此時,茅盾即將去蘇聯訪問的消息才在上海不脛而走。10月下旬,茅盾從南京辦好護照回到上海,在等待輪船的日子里,上海的朋友們輪番宴請茅盾夫婦,而葉圣陶也多次與茅盾相聚,據葉圣陶日記記載,11月16日晚上,在大地書屋,一起聚餐,“為雁冰餞行”。17日中午,葉圣陶和耿濟之一起“為雁冰作餞,他客唯一耿濟之”。11月23日晚上,中蘇文化協會在青年會舉行聚餐會,“為雁冰作餞,到者五六十人。”11月24日,葉圣陶到清華同學會參加文化協會以及其他團體召開的茅盾訪問蘇聯歡送會,“到百余人”。11月25日,葉圣陶到蘇聯在上海的領事館,參加總領事哈林主持的為茅盾訪蘇餞行酒會。二十多人,吃俄國菜,一直到11時才結束。那天參加餞行酒會的,都是社會賢達名流,黎照寰、郭沫若、田漢、沈鈞儒、顏惠慶、潘梓年、葉圣陶等等,黎照寰率先賦詩,其他人紛紛唱和,葉圣陶唱了一首:
今宵不惜醉千杯,語各相投襟抱開。
為送雁冰致一語,幸憑慧識發天才。
12月3日,茅盾即將啟程赴蘇聯訪問,茅盾到葉圣陶家里,告訴葉圣陶,明天行李先上船,后天啟程。葉圣陶在當天的日記中寫道:“雁冰來小坐,言明日行李上船,后日啟程北行矣。”平平談談的日記,充滿惜別之情。
12月5日,葉圣陶一早到開明書店,與開明同人一起,到外白渡橋附近的海關碼頭,為茅盾送行。葉圣陶在日記中說:“到店后,與洗公、彬然、調孚至海關碼頭送雁冰夫婦。到者三四十人。以駁船載往蘇聯船斯摩爾尼號,船在外白渡橋北。登船,觀其房間,休于其客廳,攝影于甲板。蘇聯人來者不少。船上有女水手,殆為他國船只所無。至十二時,催送行者離船,遂與雁冰夫婦握手而別。”
葉圣陶是茅盾朋友圈中,最平實、最誠懇的朋友之一,兩家人交往了一輩子;兩人的性格,也是江浙文人的典型性格,相互欣賞的,是高尚的人品、低調的為人、個人的勤奮和努力。
茅盾和葉圣陶,是二十世紀文學巨匠中文人相親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