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留下！

苗向東

每每謝臺時，他都會說：“我這是為沙妮咳演奏的，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他在天堂聽著呢！”

二戰波蘭奧斯維辛集中營，一天晚上，納粹又要將一批人員送進毒氣室，軍官念著名字，最后一名是“XXXX”號，這是小提琴家瑪斯特。

一直豎著耳朵聽名單的沙妮咳從床上直了起來，他是一名小提琴愛好者，他比瑪斯特年輕，他崇拜瑪斯特。他早進來兩年，不能拉琴，白天做苦工，他早就不想活了，是瑪斯特“挽救”了他。

瑪斯特是名猶太小提琴演奏家，他進來后，每到晚上，沙妮咳就向瑪斯特請教，對沙妮咳的水平，瑪斯特給予了較高評價。有了恩師的指點，沙妮咳的水平突飛猛進。沙妮咳“感謝”上帝給他送來了瑪斯特。瑪斯特說：“只要在這再練兩年，出去就能開演奏會了。”盡管監獄里沒有小提琴，但是沙妮咳每天都在“練琴”，此后的每一天晚上沙妮咳都更加刻苦練琴。瑪斯特也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技藝傳授給他，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出不去，一來自己的名聲太響，二來自己身體也堅持不到出去的那一天。

當念著“死亡名單”時，大家都提心吊膽，尤其是沙妮咳，因為他不想死，他盼著出去開演奏會。他聽著念完名字，幸運地沒有自己，可最后一個名字卻是自己的恩師“瑪斯特”。

瑪斯特開始起床。突然沙妮咳嗖地從上鋪跳了下來，站到瑪斯特身邊，伸手按住了瑪斯特，輕聲地說：“請你留下！”瑪斯特睜大眼睛，搖搖頭，可沙妮咳重重地按下了瑪斯特，然后快步走向門口，在離開的一刻，他做了一個拉小提琴的動作，瑪斯特眼睛濕潤了。

后來蘇聯紅軍解放了奧斯維辛集中營，瑪斯特幸免于難。此后他在世界各地舉辦了無數場音樂會，獲得了空前的好評。每每謝臺時，他都會說：“我這是為沙妮咳演奏的，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他在天堂聽著呢！”

曹佳禾摘自《做人與處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