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伯壺簡析

趙濤

中國文字博物館藏賈伯壺，是國內現存成對出現的極為罕見且器形完整的西周晚期青銅重器之一，花紋粗獷開放，具有極高的藝術鑒賞價值和學術研究價值。2011年11月，中國文物信息咨詢中心得知香港御雅齋所藏一對賈伯壺欲出售，中國文字博物館得知消息后，邀請了國內知名專家學者對賈伯壺進行論證鑒定。時年80多歲高齡的中國文字博物館館長李學勤先生也積極參加了鑒定，在北京的論證會上，鑒于賈伯壺的珍貴性以及其對于《左傳》中的歷史記載的印證作用，專家對于賈伯壺收藏入中國文字博物館給予了全票通過。2012年11月，在中國文字博物館開館三周年之際，賈伯壺首展揭幕。

賈伯壺（圖1）整體線條流暢優美，紋飾華麗，連蓋通高48厘米，身高40.5厘米，腹徑30厘米，龍形獸首環耳壺耳造型別致（圖2），壺頸上鑄有一周回首垂冠鳳鳥紋，蓋束腰處頂部外有S形雙龍紋，周圍環繞雕飾著無目竊曲紋，眉角細致、獸首傳神，可見當時的鑄造者對鑄造工藝和藝術水準要求都相當高。賈伯壺壺蓋外側鑄有銘文8行共33字（圖3）。銘文記述內容大致如下：某年二月，既死霸丁亥日，賈伯為其出嫁往世國國家的長女而鑄造此對尊壺，同時用于祭祀祖先神靈、祈求萬壽之用。可見該壺為媵器，是古代用于送嫁的禮器。“媵嫁”是一種較特殊的婚姻形態，指出嫁的女子用自己的妹妹或兄長的子女，或以其他諸侯的女子為陪嫁，“媵”是指古代媵嫁制度中陪嫁的人。

關于賈國的歷史，傳世的文獻資料并不豐富。《左傳》中關于賈國的資料只有兩例，一是在魯桓公九年時，賈伯參與了伐曲沃的戰爭；二是魯莊公二十八年時，晉獻公娶于賈。而至于賈國的封國與滅亡，先秦的文獻中并沒有記載，而在《左傳·桓公九年》中所提到的虢、芮、梁、荀、賈五國，皆為西周分封的地方諸侯，隨著考古發掘事業的發展，其余四個諸侯國均有青銅器的發現并獲得了二重證據的確立。而賈國的制作之器，在發掘此器之前的著錄只有在山西出土的賈子匜、在山東出土的賈孫叔子字犀盤。所以，之前學者們大都認為“賈子”就是賈國的國君。由于第一次在銘文里面出現“賈伯”一詞，故而得名賈伯壺。賈伯壺上的銘文內容證實了賈國的國君就是《左傳》中所記載的“賈伯”，證實了賈國的等級為更高的伯國，而不是子國。由此可見，賈伯壺（圖4）具有極高的史料價值，為古代封國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歷史依據。

青銅器在文字數千年的發展中作為一個重要載體出現。青銅器的代表時期為商周，代表禮器為鼎，代表樂器為鐘。所鑄刻在青銅器上的銘文，稱作金文，也稱鐘鼎文。金文大略可以分為四種：殷商金文、西周金文、東周金文和秦漢金文（圖5）。金文上承甲骨文，下啟秦代小篆；金文的應用年代，上自商代早期，下至秦滅六國，存世時間1200余年。關于金文的字數，根據容庚在《金文編》中的記載，共3722個，其中可以識別的字有2420個。金文早在漢代就已不斷出土，與甲骨文的直筆多、轉折處多、筆道細、多為方形有所不同，金文筆道肥粗、彎筆多、團塊多。青銅器上的銘文，字數多少不等，記錄的內容也不同，其記錄的主要內容多為祖先和王侯們取得的功績，還記錄重大的歷史事件。甲骨文隨著商朝的滅亡而消失，逐漸被金文取代，成為周代書體的主流，并且沿用至秦漢時期。由于早期的人類社會對各類事件記錄還不夠詳盡，所以一些青銅器物上的銘文，便成了后人了解歷史的一個比較可靠的途徑。

（責任編輯：朱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