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2018年中國事故災難死亡人口時空分布特征

李 悅，吳吉東，周 揚*

(1.北京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部，北京100875；2.應急管理部-教育部減災與應急管理研究院，北京100875)

作為四大類突發公共事件之一，事故災難造成了大量的人員傷亡，嚴重威脅著人們的生命安全。按照《中國安全生產年鑒》，事故災難分為工礦商貿事故、火災事故、道路交通事故、鐵路交通事故、水上交通事故、漁業船舶事故、農業機械事故7大類，其中工礦商貿事故又包括煤礦事故、金屬非金屬礦山事故、建筑施工事故、危險化學品事故、煙花爆竹事故、工礦商貿其他事故6類。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一方面，我國建筑業、化工業、采礦業等高危行業蓬勃發展，威脅人們生命安全的因素逐漸增多；另一方面，人口密度的增加，放大了事故災難后果。統計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的相關數據，對掌握事故災難死亡人口變化趨勢、明確事故災難主要原因、發現安全管理薄弱點，從而制定合理的安全發展戰略具有重要的意義。

目前，基于事故災難數據，以為安全規劃提供依據為目的，分析我國事故災難規律和特點的研究有很多。如Zhang等分析了1997—2006年我國道路交通事故的變化趨勢和事故原因，并與美國進行了對比，基于此提出了改善道路交通安全的對策；Xin等通過整理1991—2010年我國火災事故數據，分析了火災在時間、空間和起火原因上的特點，揭示了火災特征和影響火災風險的因素；Chen等依托2001—2010年我國煤礦事故數據，闡明了我國煤礦安全形勢的演變以及未來煤礦安全管理的重點。然而,這些研究僅針對單一類型的事故災難進行分析，不涉及事故災難總體演變趨勢及構成的分析。He等基于1990—2008年我國事故災難和社會經濟數據，分析了各社會經濟因素對安全生產的影響；Wang等基于2001—2015年我國事故災難和職業病數據，對事故災難起數和死亡人口變化趨勢、構成以及與國外的差異進行了較為全面的分析，并梳理了我國安全生產的法律框架和安全生產監管機構，指出“十三五”期間我國生產安全事故仍然存在人員傷亡多和財產損失嚴重、重特大事故頻發等挑戰，進而從責任制度、監管體系、工業技術、應急救援、重大事故預防和職業危害控制六個方面提出了“十三五”期間我國安全生產的主要任務。

上述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單一類型事故災難的時間變化趨勢、空間分布特征進行分析，不利于把握總體事故災難現狀和安全防控的重點。而目前針對總體事故災難進行分析的研究又存在對各類事故災難的分析不夠系統全面、不能很好地揭示影響各類事故死亡人口演變的驅動因素、且分析時段較短等問題，這將不利于系統地掌握我國總體安全發展態勢。鑒于此，本文通過分析1978—2018年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情況，明確了我國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的時空分布規律和特點，并指出了未來安全防控的重點，為“十四五”期間相關安全規劃提供參考。

1 數據來源與統計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研究主要用到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數據和社會經濟統計數據這兩類數據，見表1。

表1 1978—2018年我國各類事故死亡人口數據來源Table 1 Data sources of accident-induced mortality between 1978 and 2018 in China

(1) 各類事故災難數據：1990—2003年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數據來源于《生產安全事故統計分析及預測理論方法研究》，2004—2016年事故災害總死亡人口數據、1978—2016年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數據來源于《中國安全生產年鑒》，1978—2018年煤礦事故死亡人口數據來源于《中國煤炭工業年鑒》，1978—2018年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1978—2018火災事故死亡人口數據來源于應急管理部消防局官網。

(2) 社會經濟數據：1978—2018年中國年末總人口數據和原煤產量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

1.2 統計方法

本文主要對1978—2018年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的絕對值和相對值進行統計分析。對原始事故災難數據進行了以下處理：①各類事故總死亡人口的補充。由于統計企業范圍的變化[見圖1(a)]，2016年起《中國安全生產年鑒》只公布生產經營性事故死亡人口數據，不再公布各類事故總死亡人口數據，為了保證時間序列可比，在已知2016—2018年我國道路交通事故、工礦商貿事故、火災事故死亡人口的情況下，根據2015年3項事故死亡人口占總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的比例，推算出2016—2018年總事故災難死亡人口(見圖2)。②工礦商貿事故總死亡人口的修正。如圖1(a)所示，自1951年以來，我國事故統計口徑，尤其是統計企業范圍多次發生變化，造成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1993年和2003年突增、2016年突降[見圖1(b)]。因此，根據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的變化趨勢，分別選取指數函數、二次函數、線性函數進行擬合，對1993年、2003年和2016年鄰近年份的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進行差補修訂,以估計死亡人口真實值，減少由于統計企業范圍變化帶來的誤差，提高數據的可比性。

圖1 1978—2018年中國事故災難統計企業范圍變化及其對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統計數據的影響Fig.1 Changes in scope of Chinese enterprise accident statistics and its impact on statistics of industrial mortality between 1978 and 2018

2 中國事故災難死亡人口時空分布特征

2.1 各類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的時間變化趨勢及構成

1990—2018年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的時間變化，見圖2。

圖2 1990—2018年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的時間變化Fig.2 Accident-induced mortality changes with time in China from 1990 to 2018

從總死亡人口來看，1990—2018年我國各類事故災難共造成274萬人死亡，年平均死亡人口超過9萬人。

從總死亡人口絕對值的變化趨勢來看，以2003年為轉折點，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呈現先增加后減少的倒U型變化(見圖2)。其中：①1990—2002年，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以年均6.28%的速度增長，于2002年達到頂峰139 393人，這一時期我國社會經濟體制正處于變革的過渡期——1992年我國由計劃經濟體制轉向市場經濟體制，而不穩定的社會經濟背景下，事故往往頻發；②2003—2018年，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快速下降，這主要得益于我國安全管理體系和安全法律體系的進一步完善。2002年11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安全生產法》正式實施，隨后我國又頒布了《道路交通安全法》《建筑工程安全生產管理條例》等一系列法律法規，使安全生產責任更加明確，管理更加系統。

從事故災難構成來看，1990年以來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累計死亡人口中，按照占比從大到小依次為道路交通事故、工礦商貿事故、火災事故。其中：道路交通事故累計死亡人口為214.84萬人，占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的78.16%；工礦商貿事故累計死亡人口為37.89萬人，占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的13.78%；火災事故累計死亡人口為5.93萬人，占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的2.16%。與1990年相比，2018年我國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占事故災難總死亡人口的比例增加了20.38%，工礦商貿事故和火災事故的比例分別下降了1.13%和17.26%。

從百萬人口死亡率來看，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百萬人口死亡率與總死亡人口絕對值的變化趨勢一致:以2002年為轉折點先增加后減少，2002年達最高，為116人/百萬人，2018年達最低，為57人/百萬人。

2.2 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的時間變化趨勢

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的時間變化，見圖3。

圖3 1978—2018年中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時間變化Fig.3 Accident-induced mortality changes by type with time in China from 1978 to 2018

2.2.1 道路交通事故分析

1978—2018年我國道路交通事故共造成255萬人死亡，是各類事故災難中死亡人口最多的一類事故。

從死亡人口來看[見圖3(a)]，1978年以來我國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先增加后減少。這是因為1978年以來，隨著經濟的發展，我國民用汽車數量和公路運輸里程持續增長，然而改革開放初期我國交通設施尚不完善，管理水平嚴重滯后，因此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以年均7.58%的增長率逐年增加，并于2002年達到峰值109 381人。其中，造成道路交通事故的主要原因是人的因素，而交通法律法規作為約束人們交通行為的社會規范，對于預防和控制由人的因素造成的交通事故具有重要的作用。2003年我國頒布了《道路交通安全法》，在大眾安全意識提高和道路交通設施的完善等多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2003年以來道路交通安全狀況整體上有所改觀，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下降了4.56%，但由于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基數大，且2016年以來在小范圍波動，因此道路交通安全管理仍不容松懈。

從百萬人口死亡率來看，道路交通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與死亡人口的變化趨勢類似：由1978年的20人/百萬人上升至2002年的91人/百萬人，后又降至2018年的53人/百萬人。

2.2.2 工礦商貿事故分析

工礦商貿事故是生產安全事故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尤其是近年來接連發生的危險化學品爆炸事故，使得人們對工礦商貿安全越來越重視。

從死亡人口絕對值的變化趨勢來看[見圖3(b)]，1978—2003年，我國工礦商貿事故年死亡人口在12 000人上下波動，1994年達最高，為20 315人；2003—2018年，我國工礦商貿事故年死亡人口由17 326人下降到3 445人，年均下降率達8.7%。

從百萬人口死亡率來看，1978—2003年我國工礦商貿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呈W型變化，2003年后工礦商貿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逐年降低。這是因為改革開放以來，城市化推動電力、油氣等能源需求量快速增長，以建筑業、化工業、采礦業等高危行業為主的第二產業快速發展，這是造成工礦商貿死亡人口變化的重要背景和影響因素；2003年國家安全監督管理總局成立后，加強了對礦山、危險化學品等重點行業的專項整治，發現和解決了一大批安全隱患，法律法規體系和安全監管體系也得到了完善，使我國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逐年下降。

煤礦業是工礦商貿安全的重點行業。1978年以來我國煤礦事故年死亡人口一直在6 000人上下波動，直至2003年打破僵局，煤礦事故死亡人口以年均16.8%的速率逐年下降[見圖3(c)]。煤礦事故死亡人口的上升(降低)與鄉鎮煤礦數量的增加(減少)存在直接的因果關系。1978年以來，社會生產的發展致使我國對于煤炭的需求不斷增加，鄉鎮小型煤礦的數量也逐年增加，到1995年鄉鎮煤礦煤炭產量已占我國煤炭總產量的46.17%；1998—2001年受經濟危機的影響，煤炭市場不景氣，大量小型煤礦倒閉，煤礦事故死亡人口略有下降；2002年受煤炭市場好轉的影響，煤礦事故死亡人口又隨鄉鎮煤礦煤炭產量的增加有所上升；近幾年國家對煤礦安全進行專項整治，關閉了眾多鄉鎮小型煤礦，整頓了行業秩序，使得煤礦安全形勢有所好轉。然而從死亡人口相對值來看，煤礦百萬噸死亡率一直呈下降趨勢，由1978年的10人/百萬噸下降到2018年0.1人/百萬噸。

2.2.3 火災事故分析

1978以來，我國火災事故死亡人口存在明顯的周期性變化，按照其波動幅度大致可分為兩個階段[見圖3(d)]：1978—2005年為火災事故死亡人口高位波動期，此時我國經濟快速發展，電、火等的使用量突增，增加了火災隱患，加之我國各地消防設施又十分落后，截至2001年，我國266個地級市按規定應建設的消防站數量欠賬41.7%、消火栓數量欠賬29.2%，防火能力較低，因此火災事故死亡人口較多，在每年2 500人上下波動；2006—2018年為火災事故死亡人口低位波動期，此時公眾消防安全意識提高，一方面居民收入水平的增加使居住條件得到改善，另一方面科學技術的發展使防滅火水平有所提高，因此火災事故死亡人口下降，在每年1 500人上下波動。由此可見，社會經濟的發展對火災事故的影響具有雙重性。

2.3 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的空間分布特征

由于受到機動車保有量、油氣使用量和人口數量等暴露度因素的影響，百萬人口死亡率等相對指標能夠更加客觀地反映各地區的安全狀況。2000—2012年我國各省(市)道路交通事故、火災事故、工礦商貿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年均值與全國平均值的比值，見圖4。其中，工礦商貿事故缺少2008年、2010年數據。

圖4 2000—2012年我國各省主要類型事故災難百萬人口死亡率平均值與全國平均值的比值Fig.4 Ratio of the average mortality rate per million people in China’s provinces to the national average by main accident types

由圖4可見，總體上來看，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百萬人口死亡率存在一定的空間差異：①道路交通事故方面，全國道路交通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多年平均值為74人/百萬人，我國西部和東部省(市)道路交通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明顯高于中部省(市)。其中，經濟發展較為落后的西藏道路交通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最高，為156人/百萬人，是全國多年平均值的2.1倍；浙江省貿易量大，交通需求、流量大，道路交通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也較高，是全國多年平均值的1.7倍(見表2)。②火災事故方面，全國火災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多年平均值為1.6人/百萬人，總體上表現為西藏自治區和東部沿海省份火災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明顯較高，其中浙江省因服裝制造業發達，暴露度較高，經濟起步較早，設備陳舊老化，火災隱患也較多，火災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為3人/百萬人，是全國多年平均值的1.8倍。③工礦商貿事故方面，全國工礦商貿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多年平均值為11人/百萬人，其中貴州省、重慶市工礦商貿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較高，均為24人/百萬人，是全國多年平均值的2倍多，這是因為這兩個地區地形多以高原、山地為主，地質條件復雜，建筑施工和煤礦開采的危險性相對較大。

表2 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百萬人口死亡率排名前五的省(市)Table 2 Top five provinces of mortality rate per million people in various accidents in China

2.4 討論

(1) 由于事故災難統計口徑的變化，可以明顯看出我國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數據的突增或突減。生產安全狀況與經濟發展水平(如產業結構、教育水平等)密切相關，在事故災難管理政策變化不大的情況下，我國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在常規年份通常呈現連續性變化[見圖3(b)]。因此，對1986—1992年、1999—2002年和2016—2018年原始工礦商貿死亡人口記錄數據進行了差補，但是受數據所限，插補結果尚難以驗證。

(2) 由于分省(市)分事故類型年度死亡人口數據缺失，第2.3節中對三類主要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空間分布特征的分析所使用的數據時間序列為2000—2012年，其研究結果與已有研究結果部分一致：從道路交通事故來看，1951—2008年我國31個省(市)中西藏自治區道路交通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最高，2017年我國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主要集中在東部地區，而2018年則主要集中在中南和華東地區；從火災事故來看，李國輝等、戚斑和張玉濤等均認為浙江省火災事故起數、傷亡人口數較多，近年來的數據表明廣東省火災事故死亡人口數也較多；從工礦商貿事故來看，造成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數較多的建筑事故和煤礦事故主要發生在江蘇、重慶、廣東、浙江、貴州、山西、四川、重慶等省(市)。

2.5 建議

(1) 重點防范道路交通事故。盡管2003年以來我國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總體上呈現出減少的趨勢，但由于其基數大，死亡人口仍然較多，占總死亡人口的比例在75%以上；另外，隨著機動化程度的進一步提高，機動車的數量不斷上升，2019年我國民用汽車擁有量已是2016年的137%，這加劇了交通事故發生的可能性，而從統計數據來看，2015—2018年我國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出現了回升的現象。因此，道路交通事故仍然是我國未來事故防范的重點。

(2) 加強對工礦商貿事故中建筑施工事故和危險化學品事故的監管和預防。2003年以來我國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持續下降，然而大部分是煤礦事故死亡人口的減少，建筑施工事故死亡人口仍然較多(見圖5)，2009年建筑施工事故已經超過煤礦事故成為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中占比最大的事故類型。另外，盡管危險化學品事故死亡人口相對于其他類型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較少，但危險化學品事故帶來的環境污染影響深遠，如2015年8月12日天津大爆炸事件發生后兩月余，事故中心區土壤仍然殘留著約3%不同形態的氰化鈉。因此，對人員傷亡較多的建筑施工事故和環境污染嚴重的危險化學品事故，應加強監管和預防。

圖5 2004—2015年中國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組成Fig.5 Composition of deaths in industrial,mining and commercial accidents in China in 2004—2015

(3) 控制火災事故死亡人口波動幅度。從統計數據來看，1978年以來我國火災事故死亡人口存在一定的周期性變化，且“十四五”時期很可能是火災事故波動的上升期；從影響火災形式的因素來看，隨著經濟的發展，物質財富的積累和城市用火的增加大大增加了火災暴露度和危險性。因此，消防安全不容松懈，未來需嚴格防止我國火災事故死亡人口的突增。

(4) 因地制宜，加強對重點地區重點行業的事故防范。根據對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空間分布特征的分析結果，道路交通和消防安全方面，西藏自治區、浙江省較為薄弱，應作為重點區域予以關注，并深入研究其事故原因，為詳細的安全管控提供依據；工礦商貿安全方面，貴州省、重慶市較為薄弱，應進一步分析其主要事故類型，作為安全工作的重點進行防控和監督。另外，在進行土地利用規劃時，應考慮地形因素對安全事故的影響。

(5) 完善事故統計制度，統一事故統計口徑。一方面，事故統計口徑隨時間變化較大，造成統計結果可比性較差，這也是本文對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序列進行差補的原因。另外，我國事故統計口徑與國際相關組織存在較大的差異，如：2018年我國交通部門統計的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為63 194人，而根據世界衛生組織公布的數據，2018年中國有256 180人死于交通事故，這是由于兩者在事故界定上存在差異——我國統計的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以7天內死亡為限，而世界衛生組織統計的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是無時間限制的，這使得我們基于統計年鑒數據得到的結論不能反映道路交通事故的真實情況。此外，我國和國際勞工組織對于工傷事故死亡人口的統計口徑也存在較大的差異，也很難與其他國家進行對比。

3 結 論

基于我國各類事故災難統計數據，本文從時間變化趨勢和空間分布兩個角度對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特征進行了分析，得到以下結論：

(1) 從總的事故災難死亡人口來看，在演變趨勢上，1990—2018年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先上升后下降；在事故災難構成上，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占總死亡人口的比例最大，其次為工礦商貿事故、火災事故。

(2) 從各類事故死亡人口的時間變化趨勢來看，在各種社會經濟因素的驅動下，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呈現出不同的規律特征：1978—2018年我國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整體上先上升后下降，但近三年道路交通事故死亡人口有所增加；1978—2018年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經歷了1994年、2003年的兩次峰值，2003年后工礦商貿事故死亡人口以年均8.7%的速率逐年下降，其中煤礦事故死亡人口于2002年始以年均16.8%的速率下降；火災事故死亡人口的波動較大，盡管整體在波動中下降，但近五年有上升趨勢。

(3) 從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的空間分布來看，我國各類事故災難死亡人口空間分布存在明顯的差異——西藏自治區、浙江省道路交通事故、火災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較高，貴州省、重慶市工礦商貿事故百萬人口死亡率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