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政策下南昌城鎮家庭的生育成本分析

胡志華?黃立君

實施全面二孩政策，有利于優化人口結構，保障人口發展戰略的落實。但從現實情況來看，城鎮適齡生育家庭生育意愿仍然較低，生育成本居高不下是主要影響因素，表現在生育二孩的邊際成本持續上升。其直接成本主要是孩子的教育成本，而家庭收入以及對孩子的未來期望決定了教育成本的高低。間接成本是指父母為養育一個新增孩子所付出的機會成本，女性的生育行為受間接成本的影響。作為城鎮化進程的必然結果，生育成本上升對生育率有抑制作用。以南昌為例，生育二孩的直接成本逾50萬元。顯然生育成本的過高直接影響了城鎮適齡生育家庭生育行為。本文通過文獻梳理與案例分析，討論南昌城鎮家庭生育成本構成，并認為，鼓勵二孩生育不能單靠政策的放寬，更需要從經濟理性視角“多管齊下”，通過提高居民收入水平、完善社會保障制度，增加政府對孩子生養補助等來降低家庭生育成本，提升城鎮適齡生育家庭生育水平。

一、引言

為順應人口發展規律，積極應對少子老齡化問題，中共中央政治局于2021年5月31日召開會議，審議《關于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的決定》。雖然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由于全面二孩政策的落實，近年來全國累計多出生二孩1000余萬人，出生人口中二孩占比由2013年的約30%上升到近年來的50%左右，但生育婦女規模減少，婚育年齡推遲以及群眾的生育意愿降低，使得出生人口下降，群眾生育意愿仍有待釋放。

作為人類人口增長源動力與維系家庭和諧的重要力量，生育是人類歷史進程中不可缺少一個環節，其對國家、社會乃至整個社會體系都有著支撐作用。目前部分省份的城鎮人口整體呈現出低出生率、低死亡率與低增長率的特征，其總和生育率遠遠低于更替水平。作為傳統勞動力輸出省份，江西省的城鎮人口亦呈現如上態勢。

為應對城鎮人口形勢根本性改變、經濟下行壓力巨大、社會矛盾相互交織以及單獨二孩政策遇冷等問題，十八屆五中全會基于我國人口與經濟社會發展形勢，提出了全面二孩政策。全面二孩政策迄今為止已經施行近六年，然而該政策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全國婦聯兒童工作部與中國基礎教育質量檢測協同創新中心在2016年4月開展的“實施全面兩孩政策對家庭教育的影響”調查顯示，逾50%的一孩家庭缺少二孩的生育意愿，整體而言適齡生育人群的生育意愿并不高。這一現象的根源在于，一是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城鄉居民收入水平顯著提高，生活質量明顯改善，使得國人對生育二孩的選擇趨于理性;二是伴隨著社會變革，社會保障制度不斷健全，“多子多福”的生育觀念日益淡化，育齡夫婦更關注生育孩子的質量而非數量;三是目前社會競爭壓力與日俱增，同時育兒的成本增加顯著，導致生育孩子的邊際效應遞減（顧寶昌， 2011）。

本文選擇南昌市進行城鎮居民的生育行為與生育成本進行探究，分析家庭的生育成本構成及其上升原因，繼而為今后地方更有針對性地出臺人口政策提供思路，以促進地方人口均衡發展，這對社會人力資源供給以及對社會管理精細化都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南昌市城鎮居民生育現狀

由《南昌統計年鑒》的統計，南昌市戶籍人口由1978年的233.97萬人增長至2018年531.88萬人，人口總數四十年間增加了127.33%。

近年來，南昌市戶籍人口自然增長率維持在略高于10‰（見圖1），其中峰值出現在2014年，為22.15‰?？疾熳?015年“全面二孩”政策實施至2018年的年人口自然增長率，南昌戶籍人口非但未出現 “新生人口迅速增長”的現象，反倒于2017年出現人口自然增長率的谷底，為3.57‰。

應該說，南昌市戶籍人口自然增長率低于政策預期。這一現象可用Leibenstein的“生育成本-孩子效用” 理論解釋（H.Leibenstein， 1957）。從“生育成本-孩子效用”理論的角度，孩子的預期成本和效用直接影響父母的生育決策。在市場經濟環境日益成熟的環境下，人們對于理想子女數量預期持續減少，子女性別偏好日益不明顯，但對孩子質量更加注重，生育行為趨于更加理性（朱蘭， 2020）。

三、南昌市城鎮居民生育成本分析

由生育成本-孩子效用理論，生育的成本可分成兩類，即直接成本與間接成本（H.Leibenstein， 1957）。直接成本是指從懷孕起至孩子生活自立止，父母在孩子的撫養、教育與醫療過程中所花費的各類費用及其他支出的總和。而間接成本是指父母為養育一個新增孩子所發生的機會成本，換而言之即其養育過程中受教育和帶來收入的機會等的損失。而生育孩子的效用則可分為消費效用、生產效用和安全效用三類（H.Leibenstein， 1957）。南昌市生育成本組成如下。

（一）直接成本

王志章（2017）等通過對政府網站發布的年度數據以及權威媒體新聞報道分析，并結合樣本城市隨機抽樣調查，測算了生育二孩基本成本。其中南昌市不同生育階段的直接成本構成如表1：

以2015年為例，南昌市生育“二孩”直接成本約513640元，各階段占比如圖2。

（二）間接成本

間接成本包括：1.女性懷孕以及生產期間的間接成本，主要是花費于產檢、哺乳的時間;2.女性懷孕、生產和哺乳所引發的身材變形，生產的疼痛和危險性;3.照顧孩子所付出的間接成本，主要包括喂養、教育、照料、接送、輔導以及陪伴孩子等的時間;4.夫妻尤其是女性的休閑娛樂、社會交往以及學習時間的減少;5.由二孩所導致的女性的職業上被替代乃至被辭職，以及難返職場等。

王志章（2017）通過隨機抽樣調查并結合權威媒體報道數據的合理估算，2015年南昌市生育“二孩”間接成本約3.0萬元。因此，以2015年樣本測算，南昌市城鎮居民生育“二孩”總基本成本逾54萬元。

由《南昌市政府工作報告》，南昌市城鎮居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從2015年的31855元提高到2020年的46796元（見圖3），但為生育“二孩”所帶來的數十萬元直接成本、間接成本，依然會成為制約生育行為的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

作為最重要的資源配置者和公共服務提供者，政府應當努力促進生育政策和相關經濟社會政策配套銜接。因此，政治局在審議《關于優化生育政策促進人口長期均衡發展的決定》中對資源供給給予了高度重視，強調“提高優生優育服務水平，發展普惠托育服務體系，推進教育公平與優質教育資源供給，降低家庭教育開支”。

（三）南昌市城鎮居民生育SWOT分析

利用SWOT分析南昌市生育二孩的內部條件與外部環境，形成SWOT矩陣如圖4。

由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2016-2020年間生育旺盛期（20-34歲）婦女規模減少約1700萬，而2006年至2016年間，女性平均初婚、初育年齡分別推遲2.7年、2.6年。隨著目標人群的日益高齡化，二孩政策的作用空間有可能將進一步壓縮。

四、結語

通過對南昌市城鎮居民生育現狀與生育成本的分析，本文認為：

（一）從《南昌統計年鑒》的數據，近來南昌市戶籍人口三十年自然增長率維持在略高于10‰，而2015年至2018年間，并未出現政策預期的人口增長，反倒于2017年出現谷底，其背后應存在政策之外的約束因素;

（二）從“生育成本-孩子效用”理論，二孩生育行為受成本因素影響。就南昌市而言，2015年生育“二孩”的總成本約54萬元，如撫養兩個孩子對于南昌市城鎮家庭而言依然存在較大的經濟壓力。

（三）在性別日趨平等的今天，二孩生育或多或少地將會影響事業發展，這對于職業女性的生育意愿有著顯著影響。同時隨著目標人群高齡化，要釋放現有的生育潛力，如十九大報告要求的那樣，“促進生育政策和相關經濟社會政策配套銜接，加強人口發展戰略研究”。

（作者單位：1.江西科技學院財經學院;2.江西科技學院智能工程學院）

基金項目：南昌市社科規劃項目（SH201801）;江西省高等學校教學改革研究一般項目（JXJG-17-24-13）;江西省汽車服務工程及產業升級協同創新中心開放基金（18 XTKFYB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