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舞弊三角理論的瑞幸咖啡舞弊案例分析

沈真戀 劉俊萍

摘 要：近年來，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部分新興企業迅速擴張，導致其對資本產生大量需求，而其自身業務又無法帶來充足的現金流，導致其經營模式陷入無法盈利“魔咒”，以至于不得不采取財務舞弊來維護其上市地位、繼續融資，這嚴重影響了市場經濟的秩序和其自身的發展方向。針對2020年轟動資本市場的瑞幸咖啡財務舞弊案例，從舞弊三角理論的角度分析其舞弊形成的動機和采取手段，并據此提出防止和減少企業財務舞弊事件的參考建議。

關鍵詞：瑞幸咖啡;舞弊三角理論;動機或壓力;機會;態度或借口

中圖分類號：F272?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1）24-0076-03

瑞幸咖啡中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瑞幸”）于2018年3月28日成立，公司總部設置于中國南方城市廈門，2019年5月17日，成功在美國納斯達克公開募股。據瑞幸官網展示，截至2019年底，企業旗下門店數已超過4 500家，其市值最高時期竟達126億美元。對于這樣一家從成立到上市僅用時18個月的公司來說，再次被推到風口浪尖時竟是被爆出財務舞弊案件。瑞幸的案例不僅給其自身帶來了極大的風險，也給整個中概股帶來了信任危機。本文將從舞弊三角理論出發，通過分析其舞弊事件的動機和手段，為防止和減少企業財務舞弊事件提出參考意見。

一、瑞幸舞弊案例分析

瑞幸作為一家移動互聯網企業，以在互聯網上銷售咖啡、獲取用戶信息等數據的方式運營，在線預訂、購買咖啡，線下制作、配送。瑞幸成為有史以來上市速度最快的公司，不僅是因為中國咖啡市場的空缺，還得力于其新型商業模式。2020年2月1日，渾水公司長達89頁的“瑞幸做空報告”橫空出世，股價做出了相應的反映，從上漲到幾次跌停，幾經周折，直至同年6月23日，瑞幸再次收到納斯達克的退市通知書。作為一家中國最大的連鎖咖啡互聯網企業，也是一家中概股明星獨角獸企業，瑞幸自爆財務舞弊的動機是什么？舞弊的手段是什么？對以上問題的研究有利于投資者正確認識新興商業模式下真正的企業處境和其常用的舞弊手段。

二、瑞幸的主要舞弊方法

（一）以虛增門店商品的銷售數量方式虛增業績

2019年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瑞幸每個門店每日的商品銷售量，至少在其真實銷售量的基礎上虛增了69%和88%，其利用員工使用APP的便捷，調整取貨的單號，人為地增加了訂單的數量。縱觀瑞幸的商業模式，其將每件商品的價格至少要提高到13元，才能將門店層面的損失降低，可是顧客對于價格的敏感性很高，導致最后公司不得不鋌而走險，通過每日每店800件的銷售數量來降低損失。

（二）以虛增單價的方式增加營業收入

分析瑞幸咖啡平均單價與日均銷售量，可以得出2018年第三季度，單價提高1.4元，導致日均銷售量下降26杯;第四季度，單價降低1.7元，導致日均銷售量上升16杯;2019年第一季度單價上升0.6元，導致日均銷售量下降32杯。我們可以推斷出用戶對于價格的敏感度較強，但2019年第二三季度卻出現了反常的狀態，單杯咖啡價格上升的同時銷售量也在增加，企業的品牌、客戶的維護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建立起來的，之后的報道也證實了這個看法，2019年第三四季度，瑞幸分別虛增了單件售價1.2元、1.23元。

（三）以虛增廣告費用的方式虛增營業利潤

根據渾水公司發出的報告，2019年瑞幸門店營業利潤可能被夸大了3.97億元，與此同時，廣告費支出與實際相比也多報了150%以上。從瑞幸報告中可以看出其支付的廣告費用與渾水公司所說的實際金額相差3.36億元，這與門店虛增的利潤相比，從數量上來看是幾乎接近的，這說明在瑞幸財務舞弊的過程中，很可能是利用廣告費用掩飾門店虧損的事實，從數量上增加了營業利潤。

（四）虛增咖啡以外商品的營業收入

從瑞幸的報告中可以看到，2019年第三季度“其他產品”（NFC飲料、午餐套餐、輕食等）獲得的收入占2019年第三季度營收的23%，但實際上大部分此類產品屬于第三方代購，在價格和質量上并不具備核心競爭力，很難贏得市場。

在渾水公司的報告中顯示，通過調查2019年第三季度門店收集購貨小票，匯總購貨數據，分析出瑞幸咖啡從咖啡外商品獲得的營業收入僅占總營收的6%。

三、瑞幸財務舞弊案例形成的原因分析：基于舞弊三角理論

舞弊是指管理層、治理層、員工或第三方使用欺騙手段獲取不當或非法利益的故意行為[1]，從分類上來說，舞弊又可以分為編制虛假財務報告和侵占資產。瑞幸案例主要屬于前者。目前，學術界常用于評價舞弊風險因素的是“舞弊三角模型”，雖然舞弊風險因素存在不一定表明發生了舞弊，但在舞弊發生時通常存在舞弊風險因素。該理論還認為，舞弊風險因素包括動機或壓力、機會、態度或借口。其中動機或壓力作為財務舞弊發生的直接原因，通過機會的存在使舞弊的實現可能性大大提高，最后因為人的價值觀和性格特點，導致舞弊的產生。

（一）動機或壓力

1.行業競爭激烈，缺乏核心競爭力。瑞幸的定位是新型互聯網公司，但相比于傳統互聯網企業，瑞幸需要支付租金、裝修費用和薪酬等大額開銷。另外，瑞幸需要銷售實體物咖啡，這就意味著，從經營成本上看，瑞幸與輕資產企業相比較并不占先機，并且瑞幸的衍生產品較少又沒有第三方收費的平臺，無法可持續性地獲得高黏性用戶。其次，相比于競爭對手如星巴克等品牌，瑞幸提倡的是滿足咖啡因的攝入，而忽略了提供消遣娛樂的環境。雖然在中國的市場中，對于咖啡的需求是處于每年遞增的狀態，但相比星巴克的品牌效應與本土小眾咖啡廳的口味，瑞幸都不占優勢，為了維持企業形象和上市資格成為了財務舞弊的動機之一。

2.迅速擴張門店、更新技術，資金需求大。瑞幸與很多互聯網公司一樣，盈利邏輯是“擴大規模—更高估值—虧損更加嚴重—需要更多融資”。這曾經被稱為互聯網公司無法盈利的“魔咒”，瑞幸也沒有幸免，雖然一直處于擴大門店規模中，但這一直消耗的是來自資本市場的融資，而不是自身通過業務造血功能賺來的錢。2020年，瑞幸從人工咖啡轉向無人售賣咖啡，相對于過去又高出了47%左右的成本，這無疑對公司資金提出了新一輪的挑戰。但從無人售賣的策略上看，瑞幸并無天然吸引力，某知名咖啡連鎖品牌在被可口可樂收購之后就推出了自動售賣機。由此看來，資金壓力也導致瑞幸不得不靠財務舞弊來體現自身的價值，獲得更多的融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