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生對水墨人物創作的重要性

摘要：藝術來源于生活，寫生對每一位藝術家來說都是最熟悉的創作手段。蔣兆和先生是一位讓20世紀中國畫壇由傳統走向現代轉型時期的代表性現實主義水墨家。《流民圖》無疑是他最具有代表性的由寫生到創作的作品。

關鍵詞：流民圖;寫生創作;水墨人物

蔣兆和先生在20世紀40年代通過感受自身經歷環境而創作出《流民圖》這一幅巨作，證實了任何一位藝術家的生活境況和文化知識情操，對其藝術的價值取向與繪畫風格有一定的影響。他作品的畫面中皆透露出的悲慘氣息大都來自于他的境遇，也正是這樣的出身遭遇讓作品的悲劇氣息更加具有真實感和震撼感。

一、寫生在《流民圖》中的體現

從整體上來看《流民圖》，呈一字型排開，有聚有散在各處，看似平鋪的構圖方式卻在精心設計下給人印象深刻的形式感和沖擊力。畫作中總共畫了一百多位無家可歸的處于社會時代底層的饑荒人民群眾，在正式創作之前，他對他構思的每一個形象都找了模特進行寫生并運用到創作當中，請了朋友、學生、同事或街上的流民等，每個人物的形象、氣質、體貌等都不一樣，這樣就避免了群像的趨同和呆板，極大地豐富了畫面形象的人物內涵。就算是戰亂環境，他也會去街頭寫生，用速寫來仔細觀察現實生活，畫逃荒的人們，露宿的無業游民，畫不知為什么被綁架了的囚犯等等，他為了創作又趕赴南京、蘇州等淪陷區去用心去深刻地感受淪陷區人民生活的苦難、貧窮與悲難，積累了大量的悲難形象的速寫素描素材。

他為《流民圖》做大量寫生工作，從為畫里每一個人物的白描寫生可以感受到，他對于模特所看所觀察的不僅是結構變化，更多的是對于人物的感受。按照蔣兆和自己的說法：“我將所看到的每一樁觸目驚心的悲慘情景，一幕一幕的人間地獄，我把全部心血都貫注在這幅畫的構思上了。”畫卷中一百多位苦難人物形象都十分的鮮明且典型，具有代表性，這都是得益于將寫生運用到創作中。用寫生的方式直接地表達客觀對象，其情感表達也是直觀的，在體現人物的內心情感時，同時也更好地體現了繪者自己的藝術思想。他又進一步大膽地將西方的寫實造型與中國畫結合在一起，經過無數次的嘗試才將一個個生動形象的人物展現出來，開創了寫實性水墨人物的新格局。這樣的繪畫完全就是建立在人民群眾生活之上，即藝術來源于生活。

蔣兆和先生的《流民圖》的偉大之處并不是對悲難的記錄，而是“漫長輝煌的中國繪畫史，《流民圖》是第一幅描繪戰爭創傷與民族落難的巨作”。

二、寫生在水墨人物畫創作中的重要作用

（一）寫生能提升造型能力

寫生是可以讓繪者回歸到自然和生活中，學會用自己的眼睛和手去展現出鮮活的人物，可以很大程度地提高造型技能。水墨人物畫中的筆墨具有很大的偶然性，落筆就不能修改，這就需要大膽落筆，小心收拾，即要在繪畫之前先仔細思考一下一筆一墨的安排。所以我們要提高對人物的形態以及造型的掌握能力，在剛開始，我們在對繪畫的認識大都是基礎造型能力的認識，在繪畫的初期，大量深入的寫生會讓我們對造型能力有著更深入的提升，但是這樣有時候會更加陷進去局部，所以我們要對寫生對象的造型特征來進行分析，從事物本身的結構動態出發，舍棄掉光影等因素，用線將物象的外輪廓線和結構線提煉出來，進而后期學習時，解除掉最初受客觀形象形體的束縛，增加自我感覺和整體的感受與韻味，從而順暢表現形體筆墨。

這個過程很艱難，而寫生就是提升和解決造型與筆墨之間的最好辦法。當水墨人物畫水平進步到一定的地步就會在面對物象的時候有濃烈的表達情感的欲望，這就必定要造型能力很扎實。《流民圖》真實地向我們展現了難民的生活狀態，每組人物的銜接如波瀾涌動，畫面豐富，吸引著觀者，每個人物的精神面貌和姿態毫無重疊，這離不開蔣兆和先生堅持不懈地寫生。寫生對每一個畫家都是很重要且不可回避的一堂必修課，這對于一個畫家形成自己筆墨語言和個人修養都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二）寫生是搜集素材進而創作的最佳方法。

偉大的畫家梵高說過：“那種永遠立于不敗之地的最穩妥的方法，就是不知疲倦地臨摹大自然。”這句話道出寫生對于創作的重要性。藝術創作的源頭與靈感都不應該缺失寫生，寫生是一種為創作作品來搜集素材的最佳方式，是很重要的環節，素材積累的充分性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創作的成品，大多寫生素材來自于對日常生活的親身感受，創作不能脫離生活，脫離了生活就失去了生命力和感染力，而寫生會不斷讓我們處于新鮮的環境里，有更多的創作靈感，讓我們對生活有著更多更深的感觸和理解，這種感觸和理解是照片不能替代的，寫生和創作是息息相關的，畫者需要通過寫生來記錄和感悟周邊，當然寫生并不一定是一成不變的模式，我們要做的是在不斷深入了解的情況下進行構思，不斷地去通過寫生來調動創作思維，為創作提供更多的可能性，進而積極地用筆墨去創作表達。在寫生來搜集素材的這個過程中畫者可以在第一時間捕捉到描繪對象的情緒和散發出來的氣質情感，從而去進行表達，許多優秀的寫生作品也可以當做是一幅創作作品。寫生可以直接成為表達繪畫者思想的一種語言，創作是無處不在的。《流民圖》是從寫生完成創作的典范，可以說他的創作直接由寫生完成，真切證實了藝術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蔣兆和身赴淪陷區去創作搜集素材，畫面中人物的震撼都是蔣兆和對淪陷區人民的感悟。這幅作品通過深刻多次的寫生感悟足以讓賞畫者身臨其境達與之共情，是寫生創作的典范，讓自己的親身感觸融入畫面，讓作品展現出更加強大的生命力和震撼力。

（三）寫生創作中的筆墨表達

筆墨是中國傳統繪畫的重要語言，既是畫面中造型的重要手段，也是畫面精神的特殊載體。筆墨在中國畫幾千年的發展里已經形成了自己獨有形式語言，水墨人物中最基本的要求是造型和筆墨，在寫生中要先注重造型，在掌握好造型規律的同時筆墨可以肆意地揮灑，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和表現力，筆墨就可以有更大的發揮空間。不難發現中國人物畫和書法所用的工具是一樣的，所以兩者也是互相貫通的，這就是古人常說的“書畫同源”，即在用筆用墨上要講究“骨法用筆”“氣韻生動”。將書法用筆融入人物畫寫生中，讓畫面人物的筆墨增添書寫性。水墨人物寫生既是筆法墨法的實踐研究，同時也要重視水法。墨的干濕濃淡和筆的輕重緩急都和水的運用息息相關。在寫生中不斷進行總結，與自己所感悟的人物形象結合起來，探索出自己的筆墨語言以表達主觀感情。蔣兆和先生用“不摹古人，不追時尚，面向生活，融匯中西”這十六個字來概括他一生的藝術繪畫道路和理念。其中“融匯中西”也是蔣兆和先生所研究的重要方向。《流民圖》將西方的寫實畫法融入到中國的傳統筆墨，對于這幅創作，他更加注重讓中國傳統用筆力度的墨線勾勒為主，造型上再去融合了西方的素描寫實手法，他又在徐悲鴻的皴擦表現物象的基礎上，加入了傳統山水中的皴擦技法，巧妙地解決了素描明暗面與骨法用筆的面線之間的沖突，讓線條與皴染之間更融洽地銜接住，繪畫出的人物和筆墨生氣鮮活，形象傳神，整個畫面筆墨精湛嫻熟。突出人物的造型特點，深刻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他所創造出來的人物筆墨嚴謹表達了人物的神態以及精神氣質的塑造，讓整個畫面更加的具有感染力，給觀者深切表達了一種悲傷的氣氛和人物內心的無助和絕望。

藝術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創作是對生活的二次創造，我們都應該去崇尚寫生，用敬畏的心對待寫生，對其充滿熱情。無論是創作還是寫生，都可以表現畫家的情感和對對象的感受，二者之間也并無明顯的劃分界限，寫生的過程、方式都是畫家去實現自己獨特語言的重要途徑。在寫生中既增強造型能力和對繪畫對象的神態情緒表達能力，又培養了藝術修養和促進自我語言的形成。讓思想跳躍流動，讓創作更加地有靈魂。

對于水墨人物畫創作來說，一定要去寫生，在寫生中學會去觀察，去思考，去欣賞，去接近生活，用最樸實無華的狀態去投入和用敏銳的目光去捕捉人物，將這種狀態持續到創作中，那么創作的作品一定是有所情感和表達的。

（作者簡介：陳卓，單位：吉林藝術學院藝術教育學院，學歷：2020級在讀研究生，專業：美術學，研究方向：中國人物畫教育教學）

參考文獻：

1.陳丹青.永垂不朽《流民圖》.書畫世界，2015.

2.北京畫院編.盡寫蒼生—蔣兆和繪畫藝術.廣西美術出版社，2012.

3.蔣兆和作品全集.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1993（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