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忍著不死的魚

徐牧牧

在距非洲撒哈拉沙漠不遠處的利比亞東部，有一個叫杜茲的村落，那里雖然環境十分惡劣，卻生長著一種奇異的魚。它能在長時間缺水、缺食物的情況下不死，并且能通過長時間的休眠和不懈的自我解救，等來雨季，贏得新生，它便是非洲的杜茲肺魚。

每年當旱季來臨，杜茲河流的水都會枯竭。當地農民在勞作時口渴了，便會挖出深藏在河床淤泥里的肺魚，將它們對準自己的嘴巴，然后用力猛地一擠，肺魚體內的水便會全部流出來，幫他們解渴。

有一條叫“黑瑪”的杜茲肺魚就遇見了這樣的事情：一名農民擠干了它體內的水分后，便將它扔在河岸上。好在它拼命地蹦跳，最后終于跳回了淤泥中，才撿回了一條命。

不久，又一名農民要蓋房子，他從河床里挖出淤泥做成泥坯子。不幸的是，黑瑪正好就在這堆淤泥中，它被這名農民毫不知情地打進泥坯，壘進墻里了。此時墻中的黑瑪已經完全脫離了水和食物，它只能依靠囊中僅有的一些水，迅速進入徹底的休眠狀態。

在黑暗中等待了半年后，黑瑪終于等來了短暫的雨季，雨水將包裹黑瑪的泥坯打濕，一些水汽便開始滲入泥坯內部。濕氣很快將黑瑪從深度休眠中喚醒，體衰力竭的黑瑪開始拼命地吸呀吸，將剛進入泥坯里的水汽和養分一點點地吸入肺囊中。

當再無水汽和養分可吸之時，黑瑪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休眠。很快，新房蓋好后的第一年過去了，包裹著黑瑪的泥坯依舊堅如磐石，黑瑪深知此時再多的掙扎都是徒勞，唯有靜靜等待。

第二年，泥坯開始有些松動。黑瑪覺得機會來了，它開始日夜不停地用全身去磨蹭泥坯，生硬的泥坯刺得黑瑪生疼，但它始終沒有放棄，在它的堅持下，一些泥坯開始變成粉末狀，紛紛落下。在黑瑪晝夜不斷地磨蹭之下，第三年，它周圍的空間大了許多，但黑瑪還是無法脫身。

轉機發生在第四年，一場難得一見的暴雨在某個夜里呼嘯而至。而這座房子因年久失修，在暴雨和狂風的作用下，泥坯開始紛紛松動、滑落，直至最后完全垮塌。此時，黑瑪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與暴風雨里應外合，破土而出了！

沿著滿路面下瀉的流水，重見天日的黑瑪很快便游到不遠處的一條河流中，那里有它期待了四年的食物和營養。黑瑪終于戰勝了死亡，贏得重生！這是杜茲，也是整個撒哈拉沙漠里的生命奇跡，而這個奇跡的名字便叫作堅持和忍耐！

高宇摘自《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