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農牌菜刀”與“王麻子菜刀”

曹志勇

我家有兩把“工農牌”菜刀。一把大的，用來切生肉和菜蔬;一把小的，用來切熟食。這兩把菜刀是母親生前留下的。

大菜刀刀身上刻著“ 工農1986”，小菜刀刀身上刻著“工農1979”。這是幾十年前，媽媽分別用幾元錢在商店買來的，如今可以堪稱古董了。在售賣舊貨的平臺上，這工農牌1978年份的菜刀，居然有人開價300元。

這兩把“工農牌”菜刀，幾十年來，剁排骨、剁肉餡，切菜、切生肉，從來沒有錛過，也從未卷過刃兒，使用久了，用油磨石蹭蹭，依舊好用。前些日子，我在兒子家用“王麻子”菜刀剁排骨，不小心把刀刃兒錛掉一塊鋼，我趕緊到附近的王麻子刀具店，詢問怎么處理。店主是王麻子刀剪廠退下來的技師，他告訴我：“現在王麻子刀具分得很細，有切肉片的、剁排骨的、剔骨的，功能不一樣，您這把刀就是切肉片的，刀刃兒比較脆，您用來剁排骨，刀刃兒肯定要錛壞的。”

聽說“王麻子”刀具分得這樣細，我反問道，我家有兩把“工農牌”菜刀，切肉、剁排骨，都是通用的，幾十年來從沒有錛過。技師嘆道：“您家還有工農牌菜刀？那可是和王麻子菜刀有淵源啊。”我把照片給技師看，他說，您這兩把菜刀以前肯定沒有開過刃兒，刀刃兒比較厚，所以輕易不會錛壞。他看我把刀身磨得锃亮，便說，過去的“工農牌”菜刀，都是夾鋼刀。刀身是鐵，刀刃兒是鋼。也就是“好鋼用在刀刃兒上”。他囑咐我，以后刀身不要磨，磨得太亮，刀身容易氧化生銹，切的菜和肉都是鐵銹味。您就讓刀身自然生成“包漿”，雖然不那么亮但可以保護刀身，菜刀鈍了磨磨刀刃兒就可以了。技師告訴我，現在生產的“王麻子”菜刀，已經沒有生銹的顧慮了。雖然都是鍛制技藝，但刀身所用的鐵已經是不銹鐵了。王麻子刀剪這種幾百年傳下的復雜的鍛制技藝，已被國務院和文化部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我記住了技師的囑咐，也想一探技師所說的“工農牌”菜刀和“王麻子菜刀”的淵源。

一日，我來到京城最大的北京“王麻子”刀剪店。一塊寫著“北京老字號——王麻子”黑底金字大牌匾，掛在門楣上方，彰顯出歷史的厚重。進得店來，只見柜臺內、貨架上，各種刻著“王麻子”字樣的刀剪，琳瑯滿目，品種齊全。買菜刀和剪刀的顧客擠滿柜臺，售貨人員應接不暇，我感受到了老字號的魅力。

我從店里了解到：1821年，宣武門外打出了“雙十字刀鋪”的招牌。清末明初，相聲大師鐘子良先生的代表作《都門紀略》，記載了老北京特產：“同仁堂的藥，黑猴兒的帽，內聯升的鞋，瑞蚨祥的綢緞，雙十字的菜刀。”可見200年前，“雙十字菜刀”就已經被人們熟知了。1956年公私合營，北京市雙十字制刀廠組建成立。1965年，北京市雙十字制刀廠更名為北京市制刀廠。20世紀七八十年代，雙十字菜刀因為與國民黨的雙十節同音，所以改叫“工農牌菜刀”。20世紀90年代，北京制刀廠與王麻子刀剪廠等數十家企業合并，技藝、人員相互融合，組建了“北京王麻子工貿集團”。從此，“工農牌菜刀”又更名為“王麻子菜刀”。

“王麻子”具有300多年的歷史，為使老字號“王麻子”品牌永遠發揚光大，一直在不斷探索新的發展模式。毛主席在1956年曾講過：“王麻子、東來順、全聚德，要永遠保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