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

姚敏學

人 物：

李圪蛋，男，三十多歲，村民。簡稱圪蛋

王蔥花，女，三十多歲，村婦女主任。簡稱蔥花

何瞎會，男，三十多歲，村會計。簡稱會計

張 艷，女，三十多歲，果業公司總監。簡稱張總

舞臺為一農家小院，置一石桌，石礅若干。蔥花邊打手機邊上。

蔥花 喂！老主任，嗯，我在村里了。你和書記都出門了噢？不怕！有我這個婦女主任在，陣地就在。有什么你就盡管安頓！什么？催要公司找李圪蛋，讓我跟瞎會會計接待一下。能行！小事一件！哎主任、主任！（看手機）他牙牙的腳片片，沒電了。瞎會，噢，瞎會！

瞎會跑上。

會計 咋了？咋了？嘶聲咯哇的狼把你攆上了？

蔥花 緊急任務！老主任剛打來電話，說他跟書記都出門了，村里就剩下咱兩個村干部，給咱倆一個接待任務。

會計 接待誰哩？

蔥花 主任光說了個催要公司找李圪蛋，話還沒說完我手機就沒電了。咱快拿你的手機打過去再問一下。

會計 （捂住口袋）哎呀，話費貴囔囔的，咱主任說話又啰嗦，沒十幾分鐘掛不了。

蔥花 你就是個嗇皮小氣鬼！

會計 我這叫精打細算，當會計的職業病，沒辦法。再說咱問一下李圪蛋不就清楚了。

蔥花 那咱趕緊找李圪蛋走！

過場，來到院子。

蔥花 圪蛋！噢，李圪蛋！

圪蛋幕內：回窯里來，就我一個人。

會計 不回來了！你忙完了趕緊出來一下。我們在院子等你。

二人坐石桌前。

會計 我說蔥花呀，你這名字叫得實在是不科學。

蔥花 咋了？我覺得就好著哩。

會計 蔥花村花，知道的人說你那就是蔥姜蒜那個蔥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咱村最俊最漂亮的那個村花。

蔥花 哎！瞎會，你這話說得我就不愛聽。就咱全志丹縣來說，跟我一樣俊的也就有那么十來個，咱全鎮也有四、五個，光要就咱村論，我那就是名副其實的村花！

會計 天喲！你還讓不讓人活了？你這就是真真就是人家說的那精股子攆狼，膽大不識羞！

蔥花 那你說！咱村哪個女人最俊？

會計 不是我在這兒吹哩，要說咱村的村花，那絕對是我們家那口子！

蔥花 （噴笑）哈哈哈哈，瞎會呀瞎會，我還一直以為你只是近視，現在看來你純粹就不長眼窩！

會計 你不服氣？咱倆說了不算，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咱叫圪蛋給咱評一評。圪蛋！快些，磨蹭什么哩！

圪蛋 （雙手端盤子，盤中有茶壺、水杯，瘸著腿上）來了！來了！二們干部辛苦了，快喝茶！

蔥花 圪蛋，你給咱評一評，是我長得俊還是瞎會家婆姨長得俊？

會計 說實話！

圪蛋 要我看噢！都差球不多，一球個般般。

會計 李圪蛋！能不能用點心，這是評咱村的村花哩！

圪蛋 噢！要說咱村的村花嘛，就那幾腦人，撥拉過來，撥拉過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蔥花

會計 誰？

圪蛋 還能有誰？我婆姨嘛！

會計 快爬球遠遠的！

蔥花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

圪蛋 我說你們兩個大干部，找我就為這事？

會計 哎呀！光顧說閑話，差一點把正事給忘了！那個什么公司來了？

蔥花 催要公司找你有什么事？

圪蛋 催要公司？沒聽說過，解不下！

蔥花 瞎會呀！你看你小子的這個小氣誤事不誤事？

會計 那現在打也不遲，它還把誤事了？（取出手機）

圪蛋 催要公司、催要……，哎呀，我想起來了！

蔥花

會計 快說！

圪蛋 前半年我出車禍的時候，錢趕不上急用，我婆姨從一家貸款公司貸了五千。會不會這催要公司就是催款要賬來的？天呀！這該把亂子懂大了嘛！

會計 那合作醫療保險報銷那么多，你沒給人家還貸款？

蔥花 還有保險公司賠的也不少嘛！

圪蛋 哎喲，還了嘛！早還完了。你們就不看電視？那號套路貸的貸款就還不完嘛！

蔥花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催要公司今天來的是催要貸款的？

圪蛋 八九不離十。這可該咋辦呀？聽說這些要賬的又是潑油漆，又是送花圈，弄不對哩還綁架人哩。

會計 不要怕！現在全國上下正掃黑除惡，他狗敢來就是往槍口上撞哩！來我給咱打110報警！

蔥花 快停了！這陣報的什么警？我咋是知道老主任為什么給我打電話，這是組織在考驗我哩嘛！

會計 哪不是還有我哩？

蔥花 你瞎迷處眼的，好好協助我就行了！圪蛋，不要怕！我們村干部就是保護村民利益的，要不然要的我們熬膠哩？

會計 對！我們就是你的保護傘！

圪蛋 那我今天就全靠你們了！

蔥花 圪蛋，你去把窯門一鎖，咱就在這院子里等他們！

圪蛋 好！（下）

會計 圪蛋婆姨哪去了，這一段時間咋不見？

蔥花 圪蛋出車禍以后，這不又成了貧困戶了，為了讓他們家盡快脫貧，通過我們婦女組織，給圪蛋婆姨聯系到縣城當保姆，一月能掙三千多哩。

會計 好！好！這下圪蛋脫貧就不愁了。

圪蛋 （上）門鎖好了。（汽車喇叭聲）來了！

蔥花 不要怕！咱們由我和他們正面交鋒，你們倆看我的眼色行事！瞎會，你坐什么哩？你們倆都站到我背后，雙手叉腰，兩腿岔開，臉上把兇相帶上。

會計 還是個女的！

蔥花 不要說話！

張總上。

張總 你們好！請問李圪蛋家是不是住這？

蔥花 坐！什么事問我！

張總 好！（坐）你們是？

蔥花 我是村婦女主任，王蔥花！

張總 蔥花主任你好！（伸手，蔥花雙手抱胸前不理）

張總 （尷尬地收回手，問瞎會）你是？

圪蛋 我們村會計，瞎會！

張總 瞎會計，你好！哪你是？

會計 我們村隔壁老王！

張總 老王你好！

圪蛋 我不太好！

張總 （自言自語）這村里的人怎么陰陽怪氣的。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

蔥花 你是催要公司派來的對不對？

張總 對、對，我是我們公司的人事總監張艷。你們大概了解我這一次來的意圖，我們公司跟你們村主任聯系過，我們找李圪蛋有點事。

蔥花 走了！不在了！

張總 不在了？這就有點奇怪了！

會計 這有什么奇怪的？是不，老王？

圪蛋 就是，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咋了？不服氣還是想尋氣？

張總 尋什么氣哩嘛！李圪蛋他是上哪去了？

蔥花 旅游走了！

張總 旅游？他不是出車禍，腿上留下殘疾了嗎？

圪蛋 誰規定的腿上有殘疾就不能旅游了？

蔥花 就是嘛！人家不會連旅游捎帶的看一下病？

張總 那他是上哪里旅游去了？能不能打手機聯系一下？

會計 根本聯系不上，是出國到馬爾代夫旅游去了。

蔥花 馬爾代夫，懂不懂？人家那的大夫看病看的好，到那順便找大夫看一下腿上的病。

張總 還是出國旅游！這么說這個李圪蛋不是貧困戶？不過我咋好像沒有聽說過馬爾代夫還看病有名氣？

蔥花 你去過馬爾代夫？

張總 沒有，這還真的沒去過。

圪蛋 這不說對了。我們這有好幾個都到那邊看過病。

張總 你們知道他啥時候回來？

蔥花 哎呀，這就不好說了。聽說圪蛋家在那邊還有親戚哩，少說也得個三年五載，弄不好就在那定居了，純粹就不回來了。

張總 要是這么個的話，我這一趟算是白跑了。那好，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忙，我就走了。再見！

蔥花 你們就不打算到馬爾代夫找一下？

張總 我回去向領導匯報以后再說。（下）

會計 你們要去馬爾代夫的話給我捎的問個好！

圪蛋 你就說隔壁老王想他了！

三人擊掌。

蔥花 哼哼！把她小子還能沒辦法！

會計 圪蛋，怎么樣？

圪蛋 高！實在是高！咱村你們這些村干部當村干部都屈才日踏了！

會計的手機響，會計接起電話。

會計 喂！老主任，你放心，我跟蔥花還有圪蛋咯情害菜，劈逼二五就把她給打發走了！什么？什么什么？媽喲，咋懂下亂子了！

蔥花 （搶過手機）咋了主任？啊？啊？哎喲喲，天大大喲！這可該咋辦呀！

圪蛋 咋了？出什么事了？

會計 人家來的這不是討債公司的人嘛！

圪蛋 哪這些是干什么的？

蔥花 人家這是咱縣上新投資的一家果業公司，響應縣委，縣政府脫貧攻堅號召，專門跑來幫助你脫貧來了！

圪蛋 哎呀！這該是把財神從門里打得攆出去了嘛！

蔥花 還楞在這做什么哩，趕快追！

會計 哎！人家返回來了！

蔥花 趕快列隊歡迎！

張總上。

三人 張總好！歡迎、歡迎！

張總 （抬手制止）你們什么也不要說！聽我說！（取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不管李圪蛋什么時候回來讓聯系我們。好了，再見！

蔥花 （上前握住張的手）張總呀！剛才實在不好意思。

會計 快讓張總坐！

圪蛋 張總，快喝茶！

張總 什么情況？你們這冷的來了扔到冰窖里，熱的來了又放到火爐上，用咱當地的話說這就叫：撐不定，一滿里價撐不定！

蔥花 張總，誤會、誤會！剛才是真真的誤會了！

會計 我們還當你是催債要賬公司的人。

張總 什么催債要賬公司？

蔥花 事情是這么個，李圪蛋，噢，對了，這就是李圪蛋！

張總 你不隔壁老王？

會計 不是、不是，是我順口給編的。

張總 李圪蛋呀李圪蛋，你差一點就把我們騙到馬爾代夫！

圪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蔥花 圪蛋出車禍后著急用錢，就從貸款公司貸了些錢。

會計 本來這錢都給還了，今一聽說催要公司要來找他。

圪蛋 我還以為是當初貸得是套路貸公司的錢。

蔥花 所以嘛，我們就……啊，就演了這么一出戲。

圪蛋 你說你們果業公司就果業公司，還要叫個催要公司，這不是沒事找事哩？

張總 我們公司的全稱是：璀耀果業公司。璀就是王字過來一個姓崔的崔，我們董事長姓崔。耀就是光宗耀祖的耀，我們總經理姓姚。

蔥花 噢，璀耀是這么個來的。

會計 合理、合理！絕對合理！

圪蛋 合理是合理，就是把我們怕了個死不下！

張總 好了！所有的誤會都說清楚了，咱說正事。我們公司的發展依靠的是咱縣上廣大農民兄弟栽培的優質蘋果，我們也想為咱縣脫貧攻堅做一份貢獻。聽說了李圪蛋的情況后，我們公司決定讓他到我們公司去上班。

蔥花 能行、能行！我代表我們全村感謝你們璀耀公司了！

會計 你們企業太、太偉大了！我都沒詞了。

張總 李圪蛋，你要沒意見，準備一下，先到公司去看一下。

圪蛋 激動死我了！還準備什么哩，說走就走！起身！

張總 你們二位要沒事的話，歡迎一起去我們公司參觀一下。

蔥花

會計 能行！

張總 那咱就說走就走？

合 走！

張總 等一下！大過年的，咱們給觀眾朋友們送上咱們的新年祝福。好不好？

合 好！祝大家鼠年吉祥、新春快樂、合家幸福，萬事如意！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