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趙精神在文化載體中的體現

田苗 宋土順 王燕敏 黃曉麗 田壯

摘要：燕趙區域地形地貌險峻復雜，造就了燕趙“慷慨悲歌、好氣任俠”的文化特征，具有和樂精神、革新精神、包容精神、求是精神、憂患精神和創新精神，表現在燕趙文化的語言文字、文學藝術和風俗習慣等文化載體上。本文通過梳理燕趙精神的文化表現，以促進燕趙精神的傳承和發展，積累燕趙文化對外傳播素材。

關鍵詞：燕趙精神；文化載體；語言文字；文學藝術；風俗習慣

中圖分類號：G249.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1）14-0128-03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河北省社會科學發展研究課題“燕趙文化的‘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傳播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200403103；2020年河北省省屬高?；究蒲袠I務費研究項目“中國文化的‘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傳播路徑研究”成果，項目編號：JSQ2020007；2020年度華北理工大學教育教學改革研究與實踐項目“對外漢語口語混合式教學改革與實踐研究”成果，項目編號：L2072；華北理工大學2021年黨建與思想政治課題黨史學習教育專項重點項目“河北紅色文化資源調查與利用研究”成果，項目編號：ZD2021-09；河北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新工科背景下融合PBL教學法的小班教學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8GJJG220；華北理工大學混合式課程教改項目“沉積學”研究成果，項目編號：H01CT077；河北省研究生示范課程建設項目“高等地球化學”研究成果，項目編號：KCJSX2019095；河北省專業學位研究生教學案例庫建設項目“現代巖礦測試技術教學案例（庫）建設項目”研究成果，項目編號：KCJSZ2021063；國家文物保護利用示范區建設項目“影響清東陵文物建筑遺址長期保存的不利因素研究”成果，項目編號：QDLWHYJ0008

一、文化及文化載體

“文化”從不同的領域（政治、經濟、歷史、哲學、語言文學等）給出的定義至少200種，本義指“社會歷史發展進程中，人類所創造的物質和精神財富的總和，特指精神財富，如文學、藝術、教育、科學等”。最早提出文化定義的是英國文化人類學家泰勒，他于1871年在《原始文化》中提出“文化或文明乃是包括知識、信仰、藝術、道德、法律、習俗以及包括作為社會成員的個人而獲得的其他任何能力、習慣在內的一種綜合體”。基于哲學、存在主義、文化研究等視角，取義“文化”為“能夠被傳承的國家或民族的歷史、地理、風土人情、傳統習俗、生活方式、語言文字、文學藝術、行為規范、思維方式、價值觀念等”。燕趙區域是戰國時期的燕國和趙國。以今黃河為南界，以太行山和燕山山脈為西界和北界，東到大海。燕趙文化是反映燕趙精神的帶有鮮明地域特點的文化形態，以語言文字、文學藝術、風俗習慣為文化載體[1]。語言文字是燕趙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文化積淀、傳承、發展和傳播的重要載體；文學藝術屬于社會意識形態范疇，與政治、法律、道德、宗教、哲學、科學等社會意識形態相互交融，以作為思想內容形成文學藝術作品；風俗習慣極具地域特點，是在長期的勞動生活中形成的共同遵守的傳統風尚、禮節和習性等。

二、燕趙精神

燕趙精神研究貫穿燕趙文化研究始終，是學者一直致力研究的重要內容。燕趙大地地形多樣，形成多種自然景觀：生物類景觀包括京北第一草原、木蘭圍場和張北壩上草原等；巖洞型景觀包括崆山白云洞、白云古洞、靈山洞、朱砂洞、硝土洞曹仙洞、朝陽洞等；山岳型景觀包括祖山、燕山、小五臺山、霧靈山、野三坡、白石山、狼牙山、蒼巖山等；水體型景觀包括北戴河海濱、南戴河海濱、黃金海岸、白洋淀、燕塞湖、衡水湖、七里海、安各莊水庫、龍門湖、西大洋水庫、中山湖、西柏坡湖、蟠龍湖、岐山湖、秦王湖等。復雜的地形地貌、險峻的生活環境造就了燕趙“慷慨悲歌、好氣任俠”的文化特征。中國知網（CNKI）顯示，最早關于燕趙精神的研究是1992年提出的崇尚英雄主義和忠勇之氣。崔志遠（2002）將“慷慨悲歌”闡釋為不惜犧牲的反抗精神、不欺其志的俠義性格和不媚流俗的豪爽情懷[2]；孟祥昕（2018）認為燕趙人文精神提倡義無反顧、與時俱進和英勇無畏[3]。

燕趙大地歷史資源優渥，趙武靈王胡服騎射、荊軻刺秦王、完璧歸趙藺相如、劉關張桃園三結義，無不透露出燕趙道義品格，燕趙人在這種精神傳承下形成了忠誠、豪氣、堅定和憂患的思想品格。古代的燕趙敢于斗爭和犧牲，秉持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求真務實、勤儉持家、慷慨行事的艱苦奮斗精神；兼容并蓄、博采眾長的開放精神；發憤圖強、無私奉獻的開拓創新精神；勇武任俠、放蕩冶游，剛健有為、“天人合一”的自強不息精神；有容乃大的“貴和尚中”精神；“最為天下貴”的人本精神；注重實用的“經世致用”精神。近代“先天下之憂而憂”、不畏強暴、勇于犧牲的愛國主義精神尤為突出。河北樂亭人李大釗“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對中國共產黨的創建作出了至關重要的貢獻；馬本齋率領回民支隊勇猛頑強、屢建戰功，讓日偽軍聞風喪膽；狼牙山五壯士彈盡糧絕之后縱身跳下懸崖；“抗日小英雄”王璞面對日本侵略者的刺刀昂首挺胸、寧死不屈；平山縣下盤松村婦救會主任戎冠秀不僅送自己的兩個兒子參加八路軍，而且積極帶頭為子弟兵做軍鞋、組織婦女救治負傷的八路軍戰士，被譽為“子弟兵的母親”；冉莊人民在極端殘酷的戰爭環境下展開機動靈活的地道戰；雁翎隊在淀泊相連、葦壕縱橫的白洋淀上神出鬼沒、出奇制勝，同日軍進行了頑強的斗爭；“太行山上鐵的子弟兵”、紅軍將領董振堂、舍身炸碉堡的董存瑞等英雄光耀千秋，彪炳史冊。綜上所述，將燕趙精神概括為和樂精神、革新精神、包容精神、求是精神、憂患精神和創新精神[4]。其反映在語言文字、文學藝術和風俗習慣等文化載體上。

三、燕趙精神的文化體現

（一）語言文字

方言和諺語來自民間，最接近人們的生活，彰顯文化內容和燕趙精神。從方言來看，彰顯了燕趙大地人民的和樂精神；諺語則從多角度體現豪俠之氣和高尚的道德品格。

1.方言。根據《中國語言地圖集》的漢語方言分區，燕趙區域漢語方言屬官話區，主要是北京官話和冀魯官話。北京官話的京師片、懷承片分布于北京市、天津市、承德市、廊坊市和涿州市，以北京音系為代表，三聲四調，古入聲派入平、上、去且相對均勻，冀魯官話古入聲清音聲母字多數讀陰平。主要包括石濟片、保唐片和滄惠片三個片區。河北省是燕趙文化副區的核心部分，河北方言是現代漢民族共同語基礎方言的核心，是北方經濟重心，其人口流動大，且區域劃分幾經變化，因此口音復雜、差距較大。方言中比較典型的有孬（不好）、待見（喜歡）、不賴（好）、前個兒（前天）、傍黑兒（傍晚）、夜個兒（昨天）、前半晌兒（上午）、棒子（玉米）、酣拉水（口水）、喃（我）、閨妮（小姑娘）、擱揪（蹲）、揍（做）等，具體化、形象化和詼諧化的特點展現了人們達觀的生活態度，彰顯了燕趙和樂精神。

2.諺語。諺語來源于民間，廣為流傳，以最樸素、簡練的語言參透深刻的道理，是生活的集成品。自古燕趙之地多戰事，域近塞外，是外族進攻中原首地，邊患頻繁，王朝更迭，你爭我搶，家園被毀，形成了燕趙憂患精神。因此，燕趙人眷戀家鄉故園，邯鄲人說“出門一里，不如家里”，張家口人說“好出門不如賴在家”，承德人說“家里是個寶，外頭是根草”[5]。中國空間飛行器總體、信息處理專家葉培建曾指出“求是精神”是革命精神、奮斗精神、犧牲和開拓精神。這種精神內涵在燕趙諺語中可窺知一二：“一寸山河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山河”“寧可直中曲，不可曲中求”“黃金久存色不變，烈士名節萬古存”“擒龍不怕浪濤勇，打虎不怕虎逞兇”，體現了革命、奮斗、犧牲和開拓的求是精神；“不頂千里浪，哪來萬斤魚”盡顯豪俠之氣；“義不負心，忠不顧死”“讓人一步自己寬，損人一事心不安”的包容精神。

（二）文學藝術

1.語言藝術。燕趙詩歌的代表性詩人有郭小川、紀玘文、劉章、張學夢、陳超等。在燕趙文化的熏陶下，燕趙詩歌作品體現出燕趙慷慨任俠、頑強不屈等精神品質，彰顯了革新和求是精神。如紀玘文《戰城南》中“人生年月易蹉跎，要將帶礪盟山河。男兒自有桑弧志，莫守雪窗吒波羅”，灌注了慷慨報國的豪氣、舍生取義的俠氣。

中國現代小說家、散文家孫犁自述受到民間河北梆子、地方戲、大鼓書的影響，扎根農村，塑造了一系列勇敢、堅毅、默默支持丈夫抗戰犧牲的農村婦女形象，如水生嫂、九兒等，女子尚且如此，燕趙男兒更當俠義。中國當代文學家鐵凝的作品充滿濃郁的鄉土氣息和燕趙文化色彩，呈現出悲憫情懷，長篇小說《笨花》中向喜保持了古燕趙質樸務實精神，性格憨厚堅毅、耿直重義，雖是小人物，卻也憂國憂民，有勇有謀，秉承革新精神。

無論成語還是歷史人物，都凝結著燕趙革新精神和創新精神，探索民族國家發展、獨立新路徑，均帶著燕趙特有的文化特征，如“圍魏救趙”“胡服騎射”“完璧歸趙”“邯鄲學步”“負荊請罪”等；唐堯、伯夷、叔齊、趙武靈王、廉頗、藺相如、韓愈、張之洞、霍元甲和李大釗，慷慨重義，英勇大義，智慧宏達，千古佳談。

2.表演藝術。燕趙大地的音樂藝術分布廣泛，具有質樸醇厚、悲壯蒼涼的風格，體現了市民文化色彩。傳統音樂有笙管樂、鼓吹樂、定州子位吹歌、寺廟音樂、任丘大鼓、河間大鼓、磁縣迓鼓、唐山花吹等。勝芳花會集武術、音樂、戲曲、舞蹈、雜技于一身，鼓聲喧天，響器鏗鏘，氣勢磅礴。永年抬花桌融民間工藝制作、抬舞、吹奏、打擊于一體，是一種帶有鮮明燕趙地域文化特色的民間舞蹈樣式。邯鄲的葦子燈陣是一種將工藝制作與舞蹈表演有機結合的民間藝術形式。傳統民間舞蹈大多體現積極樂觀的態度，如《小放?！分刑煺婊顫姷拇骞煤颓纹つ镣膶Υ?，旋律輕快、悠揚、恬靜，給人以明快的情緒。時至今日，燕趙音樂依然悲壯蒼涼，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之時，燕趙壯歌彰顯了厚重的燕趙情懷，從“河北音樂”平臺刊發的音樂作品來看，有謳歌英雄迎難而上、以生命鑄就信仰的《2020中國英雄》，有歌頌家國情懷的《我相信你中國》，有飽含和樂和包容精神的“聯防聯控肩并肩，抖足精神氣”《鄉里鄉親一家人》等。

3.造型藝術。燕趙大地的美術作品具有燕趙特有的精神和個性基礎，豪邁、悲壯、博大、醇厚，從民間窗花演化而來的剪紙是燕趙特有的代表性民間藝術，代表性的有張家口蔚縣、承德豐寧、石家莊無極和廊坊三河剪紙。武強木版年畫具有濃郁的燕趙文化特色，是反映民間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反映了時代變革和人民心懷國事情懷。燕趙書法極具慷慨激昂、氣勢磅礴之風，如潘錫仁書法篆刻作品展現了燕趙文人精神氣概和慷慨悲歌情懷，郭慶懷、王云龍等一批書法名家均書寫出濃郁的燕趙風骨。

4.綜合藝術。燕趙文化中的影視作品人物塑造多展現燕趙慷慨悲壯情懷，如《小兵張嘎》《董存瑞》《紅旗譜》《野火春風斗古城》《新兒女英雄傳》等；21世紀以來詮釋燕趙傳統文化的電影《承德好人》《古田軍號》《辛亥革命》，電視劇《海棠依舊》《太行山上》《為新中國前進》等。不論是英雄人物、革命史事，還是凝聚燕趙品格的人物塑造，均離不開燕趙精神的傳承，彰顯燕趙革新、和樂、包容、求是、憂患和創新的精神品質。燕趙戲曲比較典型的有河北梆子、保定哈哈腔、冀東三支花（評劇、樂亭大鼓和皮影戲）、唐山評戲、武安儺戲、定州秧歌戲、石家莊絲弦戲等。河北梆子如《趙氏孤兒》高亢嘹亮，傾訴著人間哀愁，厚重的歷史積淀，唱出了高曠的悲涼，縱橫捭闔，攝人魂魄，披肝瀝膽，跌宕起伏。

（三）風俗習慣

燕趙體育文化結合了傳統中原體育文化和草原體育文化，剛健有為、自強不息，內涵豐富，表現形式多樣。如燕趙武術文化體系完備，有廊坊八卦掌，邢臺梅花拳，滄州的六合拳、劈掛拳、燕青拳和孟村八極拳，鷹爪翻子拳，形意拳，永年縣的楊氏太極拳等等。燕趙尚武展現出的是剛毅勇敢、發憤圖強、行俠仗義、勤勞樸素。河北省吳橋縣有吳橋雜技，焦作市有陳氏太極拳，沙河市有沙河藤牌陣。吳橋雜技源自人民的日常生活，用鍋、碗、盆，刀、槍、棍等做道具，體現了民情風貌和文化內涵，其服飾圖案常選用盤龍臥虎、青松翠柏等高大挺拔、精神抖擻的意象蘊含“好氣任俠”的精神氣概。包容精神包括“天人合一”“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理念，燕趙村落多依山傍水，依水而生。民居文化記載著燕趙地域文化，影壁設計有樸素篆刻、浮雕圖案、剪紙窗花、磚雕等，都彰顯出豪放質樸的特征。如涉縣井店鎮王金莊，崇山峻嶺間美麗的小山村，民居狹小，卻透著濃厚的文化氣息，其門邊兩側青石楹聯上均雕刻著反映屋主的人生信條，如“長松雪外姿，老鶴云間意”盡顯超凡脫俗的意趣?！氨栏巍毕鄠鳛樘拼髮⒐觾x勝仗歸營食用燉糊的牛肝?！捌缴接凸怼笔茄嘹w傳統炸制面食技藝，取“炸油鬼”為“油炸檜”之意，因世人痛恨秦檜賣國，兩塊面團拉長為秦檜及其妻子王氏，互相捆綁下油鍋，彰顯了人們愛憎分明、忠義愛國的情懷。禮儀風俗上，新樂伏羲祭典、花臉社火、千童信子節、涉縣的女媧祭典等反映了人們對古代圣賢的推崇，對燕趙古代名將的贊譽，崇尚英雄主義和忠勇之氣。

四、結語

隨著我國綜合實力的不斷提升，國際地位不斷提高，如何在優秀的傳統文化中汲取養分，樹立高度的文化自覺和文化自信，實現文化的傳承和傳播，是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重要任務。民族精神事關“國運興衰、文化安全和民族精神獨立”，從古至今，燕趙精神指引著燕趙大地的發展方向，是人們奮發有為、開拓進取的精神力量。結合燕趙歷史文化背景，歸納燕趙精神主要有和樂精神、革新精神、包容精神、求是精神、憂患精神和創新精神，體現在語言文字、文學藝術和風俗習慣等文化載體上。本文通過方言、諺語、語言藝術、表演藝術、造型藝術、綜合藝術和風俗習慣幾個角度，探索燕趙精神的文化體現。方言的具體化、詼諧化特征彰顯了燕趙和樂精神，部分諺語體現了燕趙憂患精神、求實精神和包容精神，文學藝術作品透著革新精神和創新精神，舞蹈、音樂、體育等多方面詮釋了燕趙精神。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個地域孕育一種精神力量，燕趙文化彰顯了“慷慨悲歌、好氣任俠”的文化特征，精神的傳承和傳播將助推區域經濟社會發展。

參考文獻：

[1] 何新生，田苗，宋土順.中國文化軟實力在匈牙利傳播研究[J].華北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20（04）：143-149.

[2] 崔志遠，葛振江.燕趙風骨考論[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05）：99-106.

[3] 孟祥昕，溫建英，常海龍.燕趙人文精神在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作用[J].唐山師范學院學報，2018，40（01）：159-160.

[4] 田苗，宋土順，王燕敏，等.燕趙文化的“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傳播研究[J].華北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21（05）：141-146.

[5] 郭靜.從河北諺語看燕趙文化[J].漢字文化，2010（04）：83-84.

作者簡介：田苗（1988—），女，吉林松原人，碩士，編輯，講師，研究方向：文化、教育教學。

宋土順（1985—），男，湖南永州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地質學、連鑄保護渣與教學改革。

王燕敏（1986—），女，河北邯鄲人，博士，講師，研究方向：教育基本理論、高等教育。

黃曉麗（1998—），女，山西臨汾人，本科在讀，研究方向：應用心理學。

田壯（1997—），男，吉林松原人，本科，助教，研究方向：測繪工程、城鄉土地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