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吉步
好長好長時間,已沒有一個詩人或其作品受到這么多人的關注和議論了。1月28日,川大文學教授唐小琳批評女詩人賈淺淺詩的文章在《文學自由談》網絡版上發表,一石激起千層浪,波濤洶洶,水花四濺,一個月過去,仍無停歇的跡象。“護賈派”不少,更多的則是嚴厲的嘲諷,并從詩歌創作本身的討論延伸至“文二代”“圈子化”“詩壇亂象”,以至“作協的引導責任”。過激的泄憤攻擊和理性中肯的見解也有,但皆屬少數。至于人們所希望的當事者的辯白,如賈氏父女、西北大學等和相對權威的評判如作協或詩歌學會,以早日平息網絡輿論的喧嘩,但沒有。

我們對這場風暴的關注,源自誠懇的學習態度。恰逢雜志舉辦“百年榮光·慶祝建黨100周年詩歌大賽”,盡管編輯人員都是文科出身,有當代文學理論的碩士,也有在刊物上發表過幾首新詩的,但我們一致認為,現代詩的鑒賞評價仍是我們的短板。我們對所搜集到的上百篇網文,都做了客觀的分析和理性探討。新華社的一段網文留言,雖被幾人抨為“和稀泥”,可確實是迄今為止最為中肯的:一位女詩人的幾首作品因嵌入不少“尸字頭”漢字描摹“黃白之物”,招致批評。批評意見可能未窺全豹,爭議之詩或為游戲之作。但文學創作的基本原則還是要遵循的——圖自賞,創新可以大膽嘗試;為流觴,詩文不能有傷大雅。中國有著古老的詩歌傳統,“詩言志、歌詠言”,用詩歌表達自己的心聲,是詩人的自由,應該尊重。但是坦露心聲,也應該尊重詩歌之美、詩人身份乃至于讀詩愛詩之人的耳目……文學史上的家學淵源,古今中外屢見不鮮,也被無數為人父母者所艷羨。我們要防止對名宿之后有過多的惡意猜想,但是全社會也有理由希望他們能在繼承創新上下功夫,或青出于藍,或別開生面。這是公眾喜聞樂見的。
新詩發展到今天,已經高度凝煉化,中間有許多象征和隱喻的手法。對這樣的詩,以目前大眾的欣賞水平來看,也許多數人看不懂。但大眾也并不全是草包,更重要的是,既然發表在刊物上總是要給人看的,歸根到底是要為人民、為社會服務的,切不可用看不懂來質疑大眾的智商,或不太雅觀的游戲之作影響讀者的心緒。央視《經典詠流傳》辦了四年,一直是觀眾追捧的詩詞文化節目,他們吟唱李白、杜甫、蘇軾、孟浩然,也吟唱毛澤東、聞一多、李叔同、徐志摩,臺下坐的也不全是詩人和學者,掌聲雷動,熱淚盈眶;熒屏前,街巷間,交口稱贊,老少相傳。這給了我們啟示,詩歌詩歌,好詩是可誦可吟、能唱能傳的。現代詩也應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創新發展,但無論發展為什么樣子,處于文學殿堂頂層的詩總得要是美的,文字美、韻律美、意境美;要語言精煉,想象豐富,感情真摯,思想深刻,反映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