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鑫 王松晨 張恩晟
【摘要】儒家思想是中國千年傳統社會里根深蒂固的主流思想,其相關倫理學說時至今日也對當代中國人有所影響。生態倫理學是20世紀四十年代隨著西方發達國家經濟發展,為了應對現實生活中日益出現的生態環境危機而產生的學說。本文試從儒家倫理的新視角為切入點,分析出其過去隱含的對于當代有益的生態倫理思想,其所包含的獨特的生態倫理思維方式,將有利于解決當代一些生態倫理理論的困境,在儒家倫理思想的視域下為生態倫理提供新的當代價值。
【關鍵詞】儒家思想;生態倫理;獨特性;當代價值
【中圖分類號】B82?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1)12-0060-02
一、儒家思想中生態倫理思想的隱含
回溯歷史,中國在曾經漫長的傳統社會里,儒家的思想可謂是一直占領著官方主流的意識形態,直到近代列強用堅船利炮、貨幣通商強行打開了國門后,儒家的這套思想系統才逐漸退出歷史的舞臺。而如今,隨著現代社會的經濟大發展,大機械化生產,人們對于自然資源的過度開發與浪費,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出現異化,地球的生存環境的日漸惡化。20世紀40年代以來,生態倫理學自然逐漸興起。那么人們是否能從這古老的思想中汲取到關于生態倫理學的知識啟發呢?
答案是必然的。中國的儒家思想承前啟后,一脈流傳。最早可追溯到六千多年前的伏羲氏,據說他曾經坐在群山之巔,仰首觀望群星蒼穹,俯身洞察大地萬物,取法于自然,而創制了歷法、八卦,教人漁獵馴養,發明樂器歌謠。可見儒家思想的起始就和生態環境息息相關,可以說正是生態環境的一切成就了思想的誕生,而思想的一經誕生便又會融入環境之中,正體現出了原始樸素的天人互動,相輔相成,和諧為一的思想。后有周文王拘而演周易,孔仲尼厄而作春秋,再經孟子、荀子,至西漢董仲舒成為正統。此后幾經波折又有了宋明新儒學的高峰。
儒學歷久彌新,究其原因,除了官方的倡議主導為了維護統治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其背后的社會生活方式與生態環境的潛移默化。正是因為中國過去一直都是以農耕為主導的農業社會,所以想要適應這樣的生產方式,儒家的思想,特別是倫理思想中,就必須包含著關于對于生態環境的思考。典型的例子就是“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時,故五谷不絕,而百姓有余食也。”這最符合、自然的日常生活方式,依據節氣的農耕生活規律已經融入了自然的規律之中,這也是現代生態倫理思想在過去的一種體現。
可見,當科學技術不發達的時候,人們的生產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自然環境的優劣變化,人們就會順應效法于自然之道,以求得更好的生存發展。這也正是那時儒家倫理里面關于生態倫理的隱含之處,雖歷經時間滄桑,但仍然會在當代閃耀出它應有的光輝。
二、儒家生態倫理的獨特性
從儒家的倫理學說中發現了其隱含的生態倫理之后,就該來分析一下儒家生態倫理在當今看來,到底有哪些獨特性。
現代的環境倫理學存在著兩大陣營,所謂人類中心主義和非人類中心主義。前者認為只有人類才具有真正的內在價值,只有人才是目的,而人以外的一切物質只有工具價值,因此,人只有在基于自身利益面前才具有道德身份,生態環境的保護與否,要取決于人類自身利益大小與否、長久與否等來考量。而后者則認為,世上存在的一切自然物,都具有其內在價值的,萬物才是目的,而非是人。所以人必須以對自然界的萬物負有一種道德的義務,自然環境中的一切事物都具有其應該享有的“道德權”,而不應該被人視為工具。
可見,這兩大陣營都存在著一個核心,那就是誰才是真正的內在價值的主導者,究竟是人?還是自然物?這就構建了一個以一個核心為基礎的兩大流派的二元無窮討論范式。這樣的抽象探討結果將會是無窮無盡的。而儒家的生態倫理學說中就會提供一些獨特的啟發。跳出以內在價值為核心的二元無窮探討的范式,將德性倫理學與應用規范倫理學之間的鴻溝解構。
例如,在規范方面,古代儒家所主張的生態倫理行為可以簡略地歸納為一種“時禁”。這種行為剛開始的時候其實并不具有道德的屬性,而是一種原始的宗教禁忌和禮儀制度。因為久遠的過去,人們其實并不需要有過多的理性去維持行為規范,而是僅僅靠著宗教信仰的約束力量就足夠了。
而到了春秋戰國的時候,內在的宗教信仰已經崩塌,外在的禮樂形式更無法維持規范。所以孔子就在這個關鍵的時代,發掘了“理”的力量補充“禮”的規范,重建人的“仁”的道德信仰以替代宗教的信仰。正如他自己所說:“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高舉人文主義理性的道德情懷在當時所處在的環境里切身的躬行踐履。這也同樣適用于生態倫理,非是以人類中心主義去抽象地面對自然的一切,也非是以非人類中心主義去抽象地否定人的一切,而是懷著“仁”的情感,用理性引出“禮”的規范,重建出天人合和的道德信仰。將“時禁”與“仁”勾連起來,將人的情感由近及遠,最終仁愛天下,將環境賦予他人的道德屬性,實現合一。
孔子曾經這樣解釋“時禁”: “開蟄不殺,則天道也,方長不折,則恕也,恕則仁也。”孟子說:“君子之于物也,愛之而弗仁;于民也,仁之而弗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董仲舒也說:“質于愛民,以下至于鳥獸昆蟲莫不愛。不愛,奚足謂仁?仁者,愛人之名也。”儒家的古籍有關于生態倫理的文獻數不勝數,但他們都體現出了一個包羅天、地、人三位一體的,宇宙萬物相互聯結的,整體統一的系統結構。深刻地反映了儒家天人合一、仁愛萬物的倫理思想。
生態倫理學也給出了其獨特的啟示:如果我們固執于內在價值而游離在人類中心主義與非人類中心主義之間,可能就會在環境倫理學領域之間,無意地派出了建構其他規范倫理學的可能。形而上學的倫理學討論一定具有多元性,而要解決真正生態倫理的細節問題,就必須懷著“仁”的情感,運用理性的人文精神,將人的社會屬性與自然屬性在具體的、形而下的問題中,逐一解決,才能樹立以“天人合一”的道德倫理境界。
三、儒家生態倫理思想的當代價值
自從進入20世紀以來,在工業革命的助力下,人們對于生態環境的破壞日益嚴重,大機械化的生產是生態環境遭受破壞的直接原因,啟蒙運動,科學的發展,促使了人們思想的解放,理性與主體性成為一切領域里的絕對權威。當今重提儒家思想并非是對舊時的復古,而是對于當今人與自然的關系以及生態環境惡化愈演愈烈的現狀的挽救,毛主席說的“古為今用”在此解釋最適合不過,儒學思想中的生態倫理思想為現代生態倫理道德準則提供其理論依據。
《呂氏春秋·長見》:“今之于古也, 猶古之于后世也;今之于后世, 亦猶今之于古也。故審知今則可知古, 知古則可知后, 古今前后一也。”儒學之所以具有持久的生命力,最重要的是因為它給予社會需要的理論上的滿足,儒學常存久遠必有其內在的可行性和必然性。在人與自然的關系上,西方對此的理論有人是主體,征服、占據自然的傾向,也相繼產生了“人類中心主義”的環境價值觀;而東方對此的指導思想往往是強調“天人合一”“萬物一體”,這有著“非人類中心主義”的意味,人與自然和諧相處,這些思想對當下建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有著重要的指導作用,儒學指導人們改善人與人,以及人與自然的關系,這對于建立一個和諧的生態倫理體系有著重大的作用。
儒家的生態倫理思想對于現代的機械化大生產社會中城市的空間布局也有著十分重要的指導作用,當今的城市規劃問題依然受到學界內人士的重要關注,有富裕的地方就有貧窮的地方,大機械化生產的今天,需要的勞動力是可觀的,人們付出了勞動價值,但有一部分人卻得不到相應的等價回報,資本家對于利益最大化的追求把一部分人變成了所謂的勞動工具,而城市需要大量勞動力的現實也造成了相應的城市的空間問題,城市中心地帶與邊緣地帶出現了巨大差異化。
儒學思想的繼承人之一的橫渠先生曾提出“民胞物與,物吾與也”《正蒙·乾稱篇》的抽象命題,這也對當代人與人,人與物之間如何相處有著重要的指導作用,儒家的仁學思想也是要求人成為美德之人,成為人之為人,人們要以平等姿態對待一切,實現仁之最高境界,天地萬物同體,與天地合徳,人與萬物和諧相處,平等自然,這才遵循了天地之冥冥規律,達到張載所說的“視天下無一物非我”的生態倫理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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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金鑫,男,河南開封人,蘇州科技大學哲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學。
王松晨,男,江蘇南京人,蘇州科技大學哲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倫理學。
張恩晟,男,新疆克拉瑪依人,蘇州科技大學哲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倫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