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上海女性美容風潮淺析

陳丹 張佳軼

【摘 要】本文通過研究民國時期的上海女性美容風潮研究，包括當時深受人們喜愛的化妝品、當時流行的女性妝容以及美容養顏和整形手術的淺析，探究在那段時期女性審美與社會整體價值觀念之間的關系，以期管窺轉型期中國社會的變遷。

【關鍵詞】民國時期;上海;美容審美;女性妝容

朱光潛先生在《談美》中曾經說過一段關于"美"的言論：美指的是一切自然事物的最有價值的一面，美感的經驗是我們整個人生中最有價值的一面。人類對“美”的追求和渴望的確貫穿于人類社會發展始終。而在一個豐富多元的社會中，女性給予了美更為敏銳地感知和審視能力。女性對美容的追求，就像一面反映社會的鏡子，可以折射出一個社會中人們的生活方式、審美態度、社會制度，乃至探究出社會變遷的內在邏輯。

上世紀三十年代末，在抗戰爆發之前，上海就有"十里洋場"、"東方巴黎"之稱。當時，上海是威震八方的整個亞洲第一大港口城市。國民經濟總量、金融證券交易市場的發展規模在當時全世界僅次于歐洲紐約、倫敦，超過了法國巴黎，也已經完全超過了日本東京、大阪這兩大城市的總和。在這段時間的上海，社會的政治相對穩定、經濟飛速發展、文化多元融合、外交事務頻繁，這都對當時女性審美觀的變遷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一、民國時期流行于市的化妝品

國民時期，化妝已經成為了上海名媛的日常生活方式。盡管不施粉黛的女性大有人在，但化妝品的使用已經成為了民國時期女性時尚。當時的化妝品種類繁多，且多以洋貨為主，法國、英國、美國各種化妝品牌相繼進入中國人的視野，比如西蒙香粉蜜、夏士蓮雪花、司丹康美發霜、巴黎素蘭霜、曲線安琪兒、培根洗發香脂水、力士香皂、李施德林牙膏等。但與此同時，我國國內的化妝品品牌也應運而生，成為較大的行業，產品種類較多，人才云集，如雙妹牌、三星牌、無敵牌等。1930年，國民政府事業部制定并對外頒布了商標注冊用商品分類表，按功能、性質和用途等分類原則，將化妝產品分為水、油、膏、粉四大類。

（一）民國時期的化妝水

當時的女性美容產品中，化妝水包含的范圍非常廣，包括護膚水、護發水、香水花露水等。其中比較知名的品牌有樂在潔面水、花旗蜜水、棕欖洗發水、雙妹花露水、集成古龍香水、雙獅牌花露水、先施老牌花露香水、五洲花露水等。其中，不得不得一提的是香港品牌廣生堂1905年就已經正式開始批量生產了雙妹牌的花露水。在中華民國，雙妹牌的產品基本就是當時淑女們的標配。那張貼在雙妹牌產品的包裝照片，是由著名書畫家關作霖的曾孫關蕙農創精心設計，是兩位活潑開朗的東方時尚年輕女子，身著古典的精致旗袍，在自家的小花園里坐在閑蕩的畫面。

（二）民國時期的化妝油

民國時期的化妝油以護發產品和護甲產品為主，包括各種護發油和美指油等，如華英老牌美發漿、蔻丹牌護甲油。1934年《良友》第89期的蔻丹修指甲用品廣告就詳細介紹了該產品使用的三部曲，首先“用蔻丹陂皮油以去指甲上之死皮”，然后“用蔻丹沽甲油以清潔爪甲之內部”，最后“刷上蔻丹美指油”。廣告稱：“此油久著不脫，俾與上衣顏色相調和”。如此精確程序，居然與如今美甲程序并無二致。

（三）民國時期的化妝膏

民國時期的膏類化妝品，包括護膚膏和護膚霜、美發霜、護齒牙膏、護唇膏等。其中來自國外的夏士蓮雪花膏備受上海女性的青睞。從民國時期的上海寶威大藥房關于夏士蓮雪花膏的廣告詞，我們可以看出當時這一產品的受歡迎程度。“夏士蓮雪花環球皆知，其為絕妙化妝品，凡用之者無不贊揚此品之精美，惟近來有多種劣品假冒雪花，估計減價各處兜售，要知漁利劣品本無價值，偶一不慎，每為所欺，故購者宜仔細認明夏士蓮雪花商標。”品質絕佳的夏士蓮雪花膏受到了消費者的青睞，市面上還出現了假冒偽劣產品，商家不得已要貼出廣告警示消費者。

（四）民國時期的化妝粉

民國時期的化妝粉多涉及清潔粉、護膚粉和護齒牙粉。其知名品牌有禮和衛生浴粉、先施老牌沐浴妙品蘭花粉、西蒙香粉蜜、白衣人香粉、吉斯牙粉等。中國先施化妝香品在長沙的專賣店設于坡子街六十七號，1930年1月1日湖南《大公報》打出了先施老牌沐浴妙品蘭花粉的廣告。此粉香味芬芳，但凡洗澡完畢用少許撲于身上，全身爽滑，精神輕快。各洋廣貨店均有出售。這個蘭花粉大盒三角六分，小盒一角二分，一般的家庭都能接受。

二、民國時期的女性妝容

民國時期，上海女性的化妝和美容方式明顯受到了西方思潮的影響，也日趨西化起來，尤其主要的就是好萊塢電影中女演員的化妝與造型，直接地影響著中國女演員對于她們的審美偏好。這時候的年輕女性的妝容已經開始更加趨向于自然美，拋棄了那些傳統的夸張而又富有戲劇性的表現形式，取而代之的則是清新自然的妝容風格。從一些舊電影的老廣告中，可以明顯地看出當時的女性整體化和妝飾意識形象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由端莊謙遜、卑微刻板的形式轉向了一種自然、活潑、無拘不束的形式。

（一）眉妝：民國時代的一種流行畫眉式為纖細彎曲的長條形飛蛾眉，又稱柳葉彎眉。和一字眉不同的是，柳葉彎眉讓眉眼更含情脈脈，凸顯出溫婉小家碧玉的感覺。那時候的眉筆多用燒焦的火柴棍代替，所以火柴棍也需要挑選順滑和上色均勻的品類。除了火柴棍，女性也會去藥材鋪買一種叫“猴姜”的中藥煨研成粉末，再用筆蘸取畫眉。

（二）唇妝：民國古代時期的人們對于唇妝審美已經完全摒棄了中國民族傳統美妝典范中所謂的"櫻桃小嘴"，而是大膽地依據女性的自然唇形來對其進行了描繪，大方活潑，精致又隨意，且其顏色多以濃艷大紅色為主。

（三）眼妝：民國時期的上海已經引進了國外的睫毛膏、眼影和眼線筆，上海名媛們開始追求卷翹的睫毛，并以深色系眼影淡淡地渲染出深邃的眼部輪廓。但此時，眼妝并沒有受到其他階級女性們的重視。

（四）面妝：民國時期的面部妝容濃煙卻不失真實，冬季用雪花膏，夏季用雪花粉，臉頰上時常施已紅粉色的胭脂，以突出顴骨骨感。波浪式的旗頭式盤發是民國時期的上海灘最流行的發型，“做頭”是當時上海灘名媛的日常。

三、女性注重美容養顏以及整形手術的興起

進入20世紀30年代，女性已從面部妝飾的修飾轉移到整體形象的重塑，化妝品的使用以皮膚美白、頭發潤黑為目標。冬季用雪花膏，夏季用雪花粉、爽身粉、香水，護發則有生發油、凡士林等。

1946年12月20日湖南《大公報》刊載了一則號稱“值得所有歡喜漂亮的女子研究”的《皮膚保護法》。文章中說：往往有些女子，身段上雖然長得很苗條，可是由于她們的面孔上的脂粉敷得過厚緣故，在一顰一笑的時候都顯不出一點皮膚的光澤來，完全好像一個著了顏色的石膏像。民國時期，女性也將合理的作息，健康的飲食，滋潤的補品作為自己的保養之道。燕窩成為不少演藝明星和愛美女性保持光彩照人的秘密武器。名媛宋美齡、孔令儀、影星夏夢等人都愛食冰糖燕窩。

民國時期，上海的娛樂事業蒸蒸日上。在虛榮心的作祟下，影星和名媛對整容這種破壞性的變美方式趨之若鶩。當時影星會去拉個雙眼皮，墊個鼻子，而且做完之后并不會遮遮掩掩，反而會廣而告之。今天，我們仍然可以看到民國當時的為數不多的整形廣告頁。這是一家由日本醫生操刀的美眼整形醫院。廣告中呈現了著名影星白楊和白云的整容前后對比照，還在旁邊赫然寫著“經本院改造”字樣。根據廣告頁的信息可知，當時的整形醫院就可以實行割雙眼皮、開眼角、墊鼻梁、修下顎等醫美手術。

民國時期的上海女性，尤其以胡蝶和白楊為代表的名媛、影星，她們是女性個性解放意識覺醒的先鋒。自然大氣，無拘無束，自由活潑。面容塑造上的大膽前衛，展現了女性對于美好未來的追求。這種變化，折射出社會變遷的姿態。對于民國時期上海女性整體美容審美問題進行研究，可以初步探知得出這一時代的女性們在自我展示時，己經具備了自我解放的意識，他們逐漸地擯棄了對封建陋俗和繁瑣禮儀的束縛。通過這種自信大方的妝容塑造，我們可以看到民國上海女性強烈的情緒宣泄和對抗傳統禮教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