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桂
清朝乾隆嘉慶年間,有一位被百姓稱為“岳青天”的官員。他本姓鄂濟,滿洲鑲白旗人,后改姓岳,名起。
《清稗類鈔》記載了這樣一件趣事:岳起在赴任奉天府尹前,聽說前任官員貪得無厭,名聲很臭,對此深感厭惡。為了表明自己不與前任同流合污,岳起一到任便吩咐衙役將屋里屋外的梁柱、門窗及一應器物全部洗涮一遍,并告誡衙役,決不能讓衙門沾染貪腐的污跡。
岳起的事跡還被寫進了《清史稿》的“清官傳”中。史載,嘉慶四年(1799),岳起被提升為江蘇巡撫。任上,他對蘇吳一帶的奢侈之風深惡痛絕,決心從自身做起,努力扭轉這種不良風氣。他在公署倡導簡約儉素的衙風,署中衙役不過數人,忙不過來時,便讓自己的妻子義務幫助簽押,出行時既不騎馬也不坐轎,一切輕車簡從。針對秦淮河畔花天酒地的積弊,岳起下令禁止游船妓館,規定若非紅白喜事,一概不許擺酒請客、演戲觀劇,吳地風氣在他的整肅下日漸好轉。
岳起對下屬比較包容,但決不姑息養奸,不給他們攬權營私的機會。他曾經指著侍從對其他官員說:“只能讓他們做一些灑掃跑腿、烹茶煮飯的雜活。官署中的政事,是皇上交付給我們的,怎么可以讓他們插手呢?自古那些不能善始善終的朝臣,大多就是因為放任心腹攬權營私,最終致敗。”
岳起自身清廉奉公,對貪污腐化的官員則嫉惡如仇。只要有機會,他就會盡己之力去彈劾貪官污吏。常州知府胡觀瀾勾結征收鹽稅的仆役高柏林,向百姓增派捐稅,岳起上疏彈劾二人,使之被罷官,并責成二人分攤賠償多征的二萬余串錢,用來修建蘇州官塘石路、橋道。丹徒知縣黎誕登在位時庸庸碌碌,卻暗示當地士紳為其請功邀賞,爭取保留官職,岳起也上疏彈劾罷免了他。
在代理兩江總督時,岳起彈劾了南河工程官員莊剛、劉普等侵吞公款,營私舞弊,使之受到律令的制裁。在此期間,對揚州關超出定額的稅銀,岳起全部上報送京;同時,他還核減兩省布政司空余款額,將實際存留的銀數上報戶部,一點也不納入私囊。
自古清官除了具有清廉的操守,同樣勤于政務、盡心民事。岳起同樣如此,不管在哪個崗位,他都盡職盡責、毫不懈怠。
在江蘇任職時,他深入漕運一線調查研究,發現運糧的官吏總是以糧米作為挾制,逼迫糧商不得不通過賄賂來打通關節。只要糧商行了賄,他們對米數的盈虧、米色的純雜就置之不問了。岳起分析造成賄賂盛行的原因,在于旗丁可以索取幫費;而旗丁能夠索取幫費,在于州縣有超過額定的征收。為此,他請求嘉慶皇帝命令有漕運任務的各省列出條款,再逐項指明以往的弊端,嚴行革除,使旗丁及漕運倉場,沒有辦法再抱有奢望、僥幸的心理。讀了岳起的上疏,嘉慶皇帝覺得他忠誠可嘉、建議可行,下詔嘉獎他實心革除積弊。
嘉慶六年(1801),岳起再度上疏,申請疏通、修筑毛城鋪以下黃河河道及堤岸,以及上游水城洪河,下游蕭縣、碭山境內的攔河堰,并借公款動工,分五年攤入地畝征收償還。這一次,嘉慶皇帝又批準了他的意見,并詔示他抓緊行動。從此,岳起夜以繼日地投身水利建設。由于勞累過度,在一次查勘圩堤時,他不慎失足跌落水中,因此染病在身。
岳起落水生病后,嘉慶皇帝恩準他卸任養病。卸任后,岳起由于家境清貧,又沒有官邸可住,最后病死在寺廟之中。岳起死后,清朝廷對其家屬進行了撫恤,但他妻子始終以紡織為生。蘇吳一帶的老百姓特別敬佩岳起的德操,編成《岳青天歌》來贊頌他。
(作者系湖南省邵陽市委巡察組長、二級巡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