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書的特殊情懷

□ 信 蓮

中國古語有講一種讀書狀態是“非借不能讀”，然而世界上有一些人對于書，尤其是珍貴的古書有另一種“特殊情懷”，非要占為己有，或者趁機牟利。日益猖獗的偷書行為給人類文明的傳承帶來很大危害。近日，倫敦大英圖書館首次召開主題為“人類文字遺產的危險時刻”古書防盜會議，世界各地著名圖書館管理員、大出版商、圖書銷售商、大拍賣行的圖書拍賣員以及行業律師聚在一起，就這一問題展開討論。

高知犯罪令人咋舌

許多被盜的古書、地圖、手稿、文獻等，用“價值連城”形容都不準確，因為它們的價值無法估量，有些首版、孤版圖書和地圖，是無價之寶。

參加大會的英國大律師帕爾莫說，盜竊名畫、藝術品、古董的事例我們聽到的很多，但從圖書館偷書卻很少為人注意。實際上，國際主要大圖書館都在飽受盜書的困擾。

英國過去十多年中發生的最大兩起讀書人偷書案，行竊者都是高級知識分子。

賈逵斯是劍橋大學畢業的，不過他對文化歷史的精通和掌握的古書拍賣知識都沒用到正路上。他從劍橋大學圖書館偷起，一直偷到倫敦圖書館、大英圖書館。他專偷第一版古書、手稿文獻，四年間偷了500多本書和手稿。這些偷來的書輾轉在英國各地和海外的拍賣行上市，拍賣價值超過100萬英鎊。

另一個英國的竊書大盜是哈基姆扎德。今年67歲的哈基姆扎德是伊朗裔，還擔任了英國伊朗文化遺產基金會董事。他不但愛讀書，還勤奮著書立說，花甲之年仍不斷出書。哈基姆扎德的著作都是有關歐洲和中東地區的歷史淵源的，書中圖文并茂，有歷史手稿、插圖、古地圖。

哈基姆扎德的學術能力或許不容置疑，但他書中的插圖、地圖卻來路不正。它們不是哈基姆扎德苦心孤詣多年搜集來的，而是到大英圖書館、牛津圖書館等地“按圖索驥”，用刀片偷割來的，把這些割下來的地圖、手稿等直接貼進自己的著作。

監守自盜頻頻發生

據報道，l995年至2004年間，瑞典皇家圖書館手稿部門前主管布里亞斯盜取一部415年歷史的地圖集和55本書。

這部地圖集包含19幅罕見地圖，是最早致力于描繪南、北美洲的地圖，也包括首幅印刷版加州地圖。地圖集失竊前已經由瑞典皇家圖書館收藏了300年。圖書館人員表示，它是“圖書館收藏和瑞典文化遺產中不可取代的一部分”。

布里亞斯2004年被捕，在保釋期間自殺身亡。地圖集失竊十多年后在美國尋獲，已經送回瑞典。

據新加坡媒體報道，意大利那不勒斯吉倫拉米尼圖書館前總監卡羅涉監守自盜，竊取至少4000本珍貴古籍，與至少l3名同犯將賊贓銷往歐美。被偷書籍不乏名家作品，如英格蘭政治學者托馬斯莫爾1516年著作《烏托邦》、伽利略作品《星際信使》等。

意大利古籍銷售聯會主席戈維指出，案件是該國自19世紀中葉以來，最大宗古籍失竊事件。卡羅已在初審中因盜竊及挪用公物被判在家中軟禁7年。目前這些書籍還有很多沒有被追回。

“盜書之王”被判無罪

美國藏書家斯蒂芬·布隆伯格一共盜竊了23600本書，出身富裕的他偷書并不為錢，在漫長的偷書生涯中，他沒有出售任何書籍，而是把它們整齊地存放在美國愛荷華州鄉間的家中，堆滿了9間約4米高的屋子，并按他自己制定的分類系統，一絲不茍地把書籍安置好。布隆伯格的野心是成為20世紀最偉大的“珍本書竊賊”。

布隆伯格盜竊手段花樣百出。他是開鎖專家，也從圖書館窗戶往外扔書籍，爬管道系統，躲藏在電梯井里，用涂改過的身份證假扮成教授進入圖書館。調查人員在他的檔案中還發現了兩棟建筑的平面設計圖，以及關于各種圖書館館藏信息的剪報。他偷書的理由：“為了把那些手稿和書籍從不受重視的機構里拯救出來，給予它們應有的關懷和愛護。”

1990年3月的一個凌晨，與布隆伯格相交l5年的好兄弟為得到賞金而揭發了他。法官考慮到布隆伯格的家族曾有精神病史，最終判他無罪。

多重因素造成需多方應對

日益猖獗的偷盜珍貴圖書的國際性浪潮是由多個因素造成的。許多時候，圖書館知道某些藏書很珍貴，但并不知道書的內容和真正價值所在，也沒能采取有效的防盜措施。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法律監管的缺失。例如在德國，目前法律保護的是獲得授權的拍賣商和所謂“良好意愿”的購書人。在美國，失竊書籍在出入境的時候才會引發文物走私訴訟，否則幾乎不會有法律追索權問題。

珍版古書身價飆升也進一步推動了盜竊行為。2013年年底，一本1640年版的《海灣詩篇》在蘇富比拍賣行拍出3000萬美元天價，估計令不少人心動。

在這次大英圖書館舉行的專題研討會上，會議組織者之一、美國著名律師斯皮格勒說：“盜竊圖書是幾乎困擾所有國家及圖書館的問題。其危害超出了這些書的金錢價值，因為它們往往是無價的。它們一旦丟失了，一個國家的一段歷史也跟著丟失了。”

要能真正找到對付的辦法，剎住“秀才”偷書風，僅僅靠大英圖書館牽頭開一次會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