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與“八臂哪吒城”

包媛媛

浙江樂清人，北京師范大學中國民間文學專業博士，清華大學新聞傳播學博士后，現為北京城市學院國際文化與傳播學部講師。在《文化遺產》《云南師范大學學報》《民間文化論壇》等期刊發表論文多篇，主持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青年基金項目“現代傳媒視野下口頭傳統的傳承研究”，主要從事中國民間文學的傳承與傳播研究。

每個人類居住的區域都有著自己獨具匠心的規劃。比如，浙江省諸葛村的八卦形狀是對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追求;古希臘米利都城的棋盤樣式則是實現“都市理想”的偉大實踐。那你知道北京城最初的規劃是什么樣的嗎？這里啊，還有個有趣的傳說呢！

明成祖朱棣要在北京修建都城，工部大臣不敢領旨：“皇上啊，北京原是‘苦海幽州，有一孽龍，特別難降服，要是在那里建城，只怕會有危險啊！”皇帝沒辦法，只好另請高明。這時候，大軍師劉伯溫和二軍師姚廣孝都覺得自己有“降龍伏虎”的本領，于是毛遂自薦。得到皇帝的圣旨后，劉伯溫和姚廣孝就來到北京地界，每天都出去查勘地形，天天想著怎么修建一座讓孽龍搗不了亂的北京城。

查勘了幾天后，兩位軍師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于是二人約定：姚廣孝住西邊，劉伯溫住東邊，各想各的主意，十天后再坐在一起，背對背地畫出自己心里的都城圖，看是否一樣。

奇怪的是，兩位軍師雖然沒有住在一起，但兩個人的耳朵里卻時常聽見同一句話：“照著我畫，不就成了嗎？”聽聲音像個孩子說的。這是誰在說話呢？怎么看不見人？兩位軍師怎么也想不通。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軍師劉伯溫繼續出門查勘地形。可是，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能看見一個身穿紅襖短褲子的小孩在他前面走。他走得快，那小孩也走得快;他走得慢，小孩也走得慢;劉伯溫故意停住腳步，那小孩也站住了。這可就奇怪了！

等晚上回到住處的時候，劉伯溫耳朵里又聽見了那句話：“照著我畫，不就成了嗎？”這時，他靈光一現：“難道那穿著紅襖短褲子的小孩是哪吒？明天我一定要仔細地瞧瞧。”

第二天，劉伯溫出門沒多久，果然又看見了那個小孩子。雖然還穿著紅襖和短褲子，但紅襖已不是昨天那件了。今天的這件紅襖像一件荷葉邊的披肩，肩膀上的軟綢子邊讓風一吹，就像好幾條臂膀似的。劉伯溫心里一動：這不就是八臂哪吒嘛！他忙跑過去，想要揪住小孩好好看看。沒想到，劉伯溫追得快，小孩跑得更快，他還是只聽見一句：“照著我畫，不就成了嗎？”

最后，劉伯溫也沒有追上那個小孩，只好在心里仔細琢磨：八臂哪吒難道是讓我照著他的樣子畫都城圖？這樣就可以降服苦海幽州的孽龍了？劉伯溫越想心里越敞亮，得意得不得了，覺得肯定能贏了那姚軍師了。可是他不知道，他經歷的這些，姚廣孝一點兒不差，也全都經歷了一遍。

十天之后的正午，劉伯溫和姚廣孝來到了一個大空場上，擺好桌椅，背對背地畫起了都城圖。太陽剛往西轉，兩個人的圖就畫完了。姚廣孝拿起劉伯溫的圖看，劉伯溫拿起姚廣孝的圖看。兩個人看了一會兒，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兩張圖一模一樣，畫的都是“八臂哪吒城”。

你看，這正南中間的一座城門，叫正陽門，是哪吒的腦袋;它的東西甕城，就是哪吒的耳朵;正陽門里的兩眼井，是哪吒的眼睛;正陽門東邊的崇文門、東便門、朝陽門、東直門，是哪吒這半邊身子的四臂;正陽門西邊的宣武門、西便門、阜成門、西直門，是哪吒那半邊身子的四臂;北面城門里的安定門、德勝門是哪吒的兩只腳;城里邊有個四方形，是“皇城”，也就是哪吒的五臟六腑;皇城的正門——天安門是五臟的口，從天安門到正陽門是哪吒的食道;而大街、胡同就是哪吒的肋骨了。

這個關于北京城最初規劃的傳說，就是“八臂哪吒城”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