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天真的孩童們

去年教師節前夕，80高齡的楊清生先生，推出了他的新書《親子作文有方法——陪伴孩子的作文家教書》。此前，他出版的《小學作文學習地圖》《簡簡單單學作文》曾熱銷多年。出版方對這本新作，底氣十足，只稍看看書的封面編者寫的一段推薦語就夠吸引眼球了：“本書作者曾是兩本暢銷一百多萬冊的《新編小學作文辭典》《小學生語文學習手冊》的主編。他是兒童文學作家。本書采用散文形式表述，沒有概念饒舌，少了套話絮語，干貨滿滿，方法明晰，能快速幫家長排憂解難。”

那天，新書出版，楊清生欣喜之余，邀約六七個文友，在距他家不遠的河西奧體中心一家“臻味”的中餐廳小聚。這里是我們常來聚會的地方，環境典雅、幽靜、怡人。楊清生自己不喝酒，卻拿出珍藏多年的茅臺款待友人，主人以茶代酒，氣氛熱烈，觥籌交錯，酒酣耳熱之際，談興濃郁，笑語不斷。

我認識楊清生老師久矣。他長期從事小學語文教學，先后在多所小學執教，二十多年一線教育的摸爬滾打，讓他積累了豐厚的教學經驗。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葉，他被調到市教育局教科所，先是在《南京教育信息報》當編輯記者，后專職從事小學作文教學研究，一干又是二十多年，聲名所及，被聘為《揚子晚報·作文園地》的特約編輯，直干到南京市教育科學研究所理論室主任崗位上退休，稱得上這一學科領域的“大腕級人物”。

從事教育之余，楊老師酷愛文學創作，報章常見他寫的散文詩、小說和報告文學，我印象特深的是他為孩子們寫的一組《天上的童話》的散文詩，其中的一篇《虹》，至今都能背誦出來：“雨姑娘最愛環境美。她常常把積滿塵垢的路面、屋脊、枝葉，還有灰撲撲的空氣，都沖洗得干干凈凈，流下那么多汗水……虹，就是藍天爺爺獎給她的一串七色項鏈。真美！”短短幾行擬人化的形象比喻，淺顯卻寓意深刻。南京市作協辦活動時，他在兒童文學組，還有一頂“組長”頭銜，我在散文組，“普通一兵”。有一次，他和我談起因了他搞文學創作，引出的一段故事。

那時常有一些報刊舉辦筆會活動，會邀請有一定知名度的作家參加。楊清生所在小學的領導，見他頻頻外出，認為他“不務正業”，時常不予批假。當時還年輕的楊老師，看著錯過這來之不易的機遇，心里總憋著股氣，漸漸萌發換一個學校的想法，間或也找所在區的教育局談過。正巧有所小學太缺語文名師，教育局便想調楊老師去，找楊老師面談。楊老師丑話在先，說去可以，但不能妨礙我參加文學活動。那所學校領導也通情達理、包容開明，說只要不影響教學質量都可以。楊老師一聽立即拍板同意，到了那所小學之后的他如魚得水，如鳥投林，兩個積極性都發揮出來了，教學創作兩不誤。他帶的那個班語文成績遙遙領先，特別是作文尤為出眾。他自己也多次參加江蘇《少年文藝》雜志舉辦的“筆會”，小說《字紙簍·郵筒》《兩個瘋姑娘》就是在那段時間寫出的，好評如潮。前者獲1982年江蘇《少年文藝》年度優秀作品獎。而發表在1986第8期江蘇《少年文藝》上的小說《不饒人的董珍珍》，更是躋身南京首屆金陵文學獎。1991年6月南京出版社結集出版了楊清生的兒童短篇小說集《美女孩》，同年5月春風文藝出版社又出版了他和同事合寫的報告文學集《少男少女備忘錄》。

整個八十年代前后，是楊清生老師文學創作風生水起、異彩紛呈、最風光的時期，作品的影響力讓他成為省作協兒童文學創作委員會委員。也是在這時，另一個突出的成就也凸顯了，經他輔導指教的學生所寫的作文，一篇接一篇刊發于報端的“習作”園地版上，顯山露水，引起業界的關注。已然初任市教科所專職研究小學作文的楊清生，這時也開始萌生出一種新的想法，想靜下心來編撰供小學生提高作文水平的教輔書，自己的名聲次要，“教書育人”則是第一要素，“種樹者必培其根”，教師的職責和熱愛孩子的初心，驅使楊清生邁出可喜的第一步，開始了他的角色轉型，由文學創作到編撰教輔書，由作家到教育科學研究專家。

果然，楊清生一進入角色，緊張的課題實驗使他再也無暇去進行文學創作，最初編寫的幾套書，剛一在新華書店上架，極受歡迎，不少出版社聞訊紛紛向楊清生老師約稿，不少學校都按年級把楊清生的教輔書作為首選參考書使用，特別是楊清生首創的“小學生作文TV教學法”研制的課件《楊老師教作文》《作文真的有方法》在國內產生過廣泛影響，繼至由他主編的《新編小學作文辭典》《小學語文學習手冊》當年更是一紙風行，洛陽紙貴，連續加印。2001年出版的《小學生課外閱讀提速訓練》套書，至今還在熱銷。

寒來暑往，斗轉星移，楊清生筆耕不輟，條分縷析，舉一反三，旁征博引，結合自己多年文學創作實踐，然后尋找教好孩子作文的方法。每個章節，或立意謀篇，或風格意蘊，都力求有新意，不講套話，務求實效。他在二十多年里前前后后編著出版過30多冊（套）小學作文教輔書，都十分暢銷，老師、家長和學生深受其惠。這是楊老師前行的印記，耕耘的足跡。

不久前，一位文友傳來一幀老照片，是1985年南京市作家協會成立時的合影照，在一百多名會員中，我一眼就認出站在最后一排左三的楊清生老師，那時的他青春勃發。我發到他微信上，告訴他我認出他所站的位置。頃刻間他也發來微信，說蹲在前排右邊第三個的是我，我們一起發了表情包，哈哈大笑。歲月流逝，那么多年過去，我們的容顏尚未變老，還能在瞬間認出來。

楊老師在微信里跟我說：“教師是我熱愛的職業，寫作是我生活的寄托。四十余年，教過千余名學生，桃李滿天下，發表過數十萬字文學作品，人生也算有了點業績。作家已是我的過去，我并不遺憾，因為研究教育依然是為了孩子。后者比前者更為重要。”

新書出版不久，我在報端看到楊老師寫的一組《老門東舊聞》散文詩，首篇《古井》這樣寫道：

那時，老街清貧，小巷僻靜，唯有街邊古井，人氣旺盛，嘈雜熱鬧。為什么古井這般不同尋常？街坊說：古井對鄰居一往情深，冷暖先知，總為別人驅寒降暑，讓空空拎來的水桶，提著實實在在的滿意歸家。……

這不正是楊清生老師一生的寫照？為天真的孩童們，奉獻那么多實實在在的教輔書，在書聲瑯瑯的課堂，浸淫在孩童間的楊清生，會永遠年輕，青春永駐。

徐廷華：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江蘇省雜文學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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