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幽幽的咸水嘆

張媛媛

青春宣言：

撿拾美好的時光，感受多彩的生活，用文字記錄經歷過的點滴！

“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瞓落床……”印象中，小的時候，外公外婆總是坐在我的床邊，唱著歌哄我入睡。溫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地面上，伴著歌聲我進入甜美的夢鄉。

長大后，不用別人哄著睡覺，這首歌便再難聽到，直到去年暑假。

去年暑假，我又回到了外公外婆家。外公新買了一臺音響，隔著大老遠就能聽到從音響傳出的歌聲，音調婉轉纏綿。

我一溜小跑地沖進屋內，上氣不接下氣地問外公：“外公這是什么歌？”

“咸水歌。”外公答道。

“為什么叫咸水歌呢？是因為它唱起來很咸嗎？”我又問道。盡管知道肯定不是這個原因，我還是隨口這樣問了。

外公大笑起來，抓著我的手說：“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正值中午，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炙熱的陽光射向水面。來到小河邊，外公和一位老者交流了幾句，我們坐上了一條停靠在河邊的漁船出發了。

“海底珍又珠容易穩，姑有妹，今日拿魚無到就無么精神……”沒過多久，嘹亮、悠揚而又帶著些蒼老的歌聲從船尾劃槳的老頭兒口中唱出音調，與外公的音響里傳來的聲音十分相似。外公望著遠處說道：“乖孫女，聽到了嗎？這就是咸水歌，咱們這里又叫咸水嘆，是疍家的歌曲。疍家也就是漁民，他們生活在海邊，所唱之歌被人稱為咸水歌。咸水歌沒有固定的歌譜，基本上是一個調子。內容來自生活，貼近生活，即興而唱，通俗易懂。在珠三角地區，人們為調劑生活，增加村與村之間的友誼，逐漸形成了一種對歌酬謝的習俗?！?/p>

聽著咸水歌，仿佛看見水上千帆相競的壯美景象。我慢慢閉上眼睛，仔細聆聽著歌聲。又聽到外公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唉，現在越來越少人唱嘍！年輕人，不再打魚，不去唱它了！你們這些小姑娘，更不知道它嘍！”外公說著，用手指輕輕彈了彈我的額頭。

外公慢慢站起來，走到船頭，陽光照在他那花白的頭發上。他也跟著老者唱了起來：“么花開花紅花綠襯，兄又哥……”看他那單薄的背影，令人有一絲莫名的落寞與感傷。

傍晚，回去的路上，大樹下一個阿婆正抱著一個孩子輕哼著：“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瞓落床，聽朝阿媽要捕魚蝦啰……”外公跟我說，這也叫咸水歌。

“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瞓落床……”晚上，躺在床上，咸水調的聲音仿佛又輕輕響起，但卻不知道歌詞唱的是什么，只是想起了它的另一個名字：咸水嘆。

（指導教師：畢紅昌）

曲中含情：

小作者從“咸水歌”入手，寫出了時代的發展，也寫出了特色文化流逝的傷感。文筆優美，描寫細致，講述清晰，從“咸水歌”到“咸水嘆”情真意切。多次引用咸水歌的歌詞，展示了小作者豐富的文化積累，也體現了她對咸水歌的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