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國高等教育要求注重培養大學生的社會主義勞動觀和公民責任意識,因此,對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活動進行新一輪的審視和定位成為新時期轉型發展的重要趨勢。相較于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概念和實踐服務實施,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目前的困境主要有:重“服務”輕“學習”,服務與課程聯系松散;忽視社會實踐的反思功能;相關機制建設不完善,支持力度不足等。借鑒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優秀經驗,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可從以下路徑進行優化:(一)學校和社區建立互惠合作關系;(二)推動社會實踐“課程化”改革;(三)完善政府及高校政策保障機制,加強政策的實用性和可操作性。
關鍵詞:服務學習;社會實踐;大學生
中圖分類號:G642.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1)12-0109-03
我國正處于加快推進高等教育現代化的重要階段,2020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提出“五育并舉”①“培養大學生的社會主義勞動觀和公民責任意識”,對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活動提出了新的使命和要求。通過對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介紹和比較分析,結合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現狀,以“社會主義勞動觀和公民意識”為指導,為優化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提供路徑。
一、美國高校服務學習與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
(一)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概念及特點
1.服務學習的概念
服務學習(Service Learning)興起于美國20世紀60年代前后,到20世紀80年代末得到迅速發展和傳播,如今已成為美國高校重要的教育形式之一。
對于服務學習中“服務”與“學習”之間關系的不同界定,使得出現多種不同側重的概念內涵,但對服務學習的概念大致從三個角度進行界定:學校教育角度、學生成長角度以及政府角度。
而被研究者引用頻率較高、較為權威的是1993年美國國家服務社團(Corporation for National Service)對服務學習概念的解釋,即服務學習是學生在積極參與精心組織的社區服務活動過程中獲得學習和發展的一種模式。高校服務學習則是以高校本科生為主要參與群體的服務學習活動。
2.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特點:“服務”與“學習”并重
服務學習是美國高等教育的中心思想之一,整體特點是“服務”與“學習”并重。
在目標上,強調合作互惠,學生、學校與社區組織間合作,實現學生的成長與滿足社區真正的需要;在實施環節中,強調結構性反思,既包括通過服務對課堂學習的專業知識和學習方法的思考,也包括對服務對象、服務過程以及社區困境等社會實際的思考[1];在最終目的上,強調公民責任意識的塑造,為真正意義上提升學生自身公民道德和社會責任奠定基礎。
(二)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的概念及政策基礎
我國的高等教育一直以來都在積極倡導培養學生的社會服務精神,《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中明確指出要有效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和實踐能力,真正提高學生的培養質量。
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是指高校有目的、有計劃地組織大學生了解社會、服務社會,以實現“受教育、長才干、做貢獻”的目標,培養具有社會主義勞動觀和公民意識的現代公民。大學生社會實踐本質是我國針對大學生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式之一[2]。在實施過程中,寒暑假期間“三下鄉”實踐活動、“第二課堂成績單”、校園社團開展的社團活動、與科研學習相關的社會調查等都屬于大學生社會實踐的具體表現形式。
我國在1984年首次明確提出了大學生社會實踐的實踐宗旨,此后三十多年間,陸續頒布了多項法律政策。例如,2012年教育部頒布《國家教育事業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規劃》中指出要更新教育觀念、堅持德育為先,落實社會實踐全面提升大學生素質教育水平。
二、美國高校服務學習與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的對比
(一)概念內涵的比較
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概念中,強調“服務”與課程相結合、“服務”與“學習”并重,注重在服務過程中對課堂知識的運用和學生能力的提升。此外,美國高校服務學習強調實施過程中的“互惠性”和“反思性”,通過學生、學校與社區組織間合作,實現學生的成長與滿足社區的真正需要。最后美國高校服務學習最終指向是培養學生的公民意識和公民素養,為塑造現代公民打下堅實基礎。
與美國高校服務學習內涵中所強調的“服務學習并重”“互惠反思”相比,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首先概念界定較為籠統,更加側重于強調社會實踐的“服務性質”,滿足社會需要,為服務對象帶來實質性好處,對于社會實踐的“學習性”以及與社會實踐的“課程化”的關注較少,缺乏實施過程中與課程的聯系和實施環節中的結構性反思。
(二)實踐服務實施的比較
在實踐主題確定階段,美國高校社會服務的主題是基于實現學生學習目標和滿足社區要求而進行選擇的,因此在確定服務主題,制定具體服務項目時,教師和學生通過集體溝通協商來確定主題,并針對其進行有針對性的培訓。與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主題選擇相比,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主題的確定主要是各個高校根據自身實際和國家政策倡議而確定的,教師和學生依據學校下發的文件集中組隊或分散開展進行活動。因此我國大學生對社會實踐主題的選擇往往缺少主動選擇權,同時從主題確定到具體實施之間的間隔時間短,學生缺乏系統性的培訓或相關知識儲備。
在實踐服務的具體實施階段,美國高校服務學習過程更傾向于雙向的互惠與合作。學生通過服務學習,鞏固并實踐了課堂所學知識、提升了自身素質和能力;社區通過服務學習解決了實際問題、增進了社區能效。與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具體實踐過程相比,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更偏向于單向過程,側重學生的“服務角色”而忽視了“學習角色”,側重滿足對方的需要,忽視與自身學習的結合,與美國傳統的志愿服務和社區服務的形式有相似之處[3]。
三、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目前發展困境
(一)重“服務”輕“學習”,服務與課程聯系松散
當前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存在“服務”與“學習”關系失衡現象,社會實踐的“教育”內涵不足。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以服務為主要目標,使得服務內容和形式相對單一,主要集中于扶貧扶志支教、敬老院愛心活動等傳統“服務式項目”,實踐的整體層次較淺。
大學生社會實踐“課程化”水平不足,與課程專業聯系松散。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并未形成學科化,而是作為高校學生工作部門以及共青團工作的一部分,缺乏專業指導教師,實踐學分機制不健全,使得參與實踐的各主體尤其是學生主體無法實現自我發展的最優化,導致社會實踐的持續性、深入性不高,實踐流于形式化。
(二)忽視社會實踐的反思功能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我國傳統文化一直都強調反思對于個人學習和發展的重要作用。學生有效的反思不僅能夠促進個人將社會實踐中獲得的經驗內化為自身的素養,提升個人能力,而且能夠推動社會實踐進一步的深層次內涵化發展。
但目前實踐反思環節是我國高校在社會實踐活動流程中的短板,未能凸顯出“反思”在社會實踐中的重要地位。
(三)相關機制建設不完善,支持力度不足
政策保障機制不健全,缺乏微觀指導政策。現行的法律法規對于大學生社會實踐的規范程序、工作方式、權責分配等界定仍不夠明晰,制約著新時代大學生社會實踐的健康發展[3]。同時,目前我國關于社會實踐的相關政策以把握宏觀方向為主,對于具體實施過程、要求以及獎勵機制等缺乏專門的政策規定,使得高校在落實大學生社會實踐過程中沒有構建起完善的實踐育人長效機制。
資金支持力度不足且規劃利用不合理,呈現資源少、資金少、實踐基地少和學生多的“三少一多”局面[4]。“融資渠道不暢通,運作經費不充足”已經成為大學生社會實踐的常態,盡管地方政府每年進行專項款以鼓勵高校開展社會實踐活動,但由于資金投入有限,往往高校和社會實踐單位各自承擔的具體費用成為了主要的資金來源渠道,這極大地挫傷了高校和實踐單位的積極性。
四、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優化路徑
(一)學校和社區建立互惠合作關系
高校打造“高校—社區”供需對接平臺建設,主動加強與社區的聯結、互動和合作。美國高校普遍成立了服務學習中心或辦公室,將服務學習向學校事務專門化方向建設,對于高校服務學習的發展具有明顯的積極和倡導作用。因此,我國高校可以與當地志愿服務機構、街道社區等建立社會實踐共同體,打造“高校—社區”合作對接平臺,創造多方受益的局面。
“高校—社區”共同體可構建合作共識原則,達成互惠共贏愿景。確定高校和社區在合作關系中的角色、權責與程序,明確合作的目標、任務與成果,共同推進伙伴合作關系成效的實現、發展與改進,發揮各自資源優勢,促進多主體的互惠共贏。
(二)推動社會實踐“課程化”改革
1.“第二課堂”與第一課堂有機整合,促進社會實踐的課程化
將大學生社會實踐有機融入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課程,鼓勵大學生積極參與課程中的實踐設計部分,走出課堂,服務社會。學生通過社會實踐不僅將“書本知識”親身應用于實踐,更是加深了對知識的認識與理解,同時通過對社會的切身體悟和直觀感知了解國情,把脈社會,將自我感受真實內化為“責任意識”,促進個人社會化的發展。
2.強化反思的“全過程性”,完善大學生社會實踐環節
“反思不僅屬于分析、推演等認知技能,同時也是批判精神、求知欲、銳利思維等品質的展現。”[5]反思是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的核心環節,更是“服務”和“學習”之間貫通聯結的橋梁,通過對服務過程的反思促進學生個人知識的內化以及公民意識的塑造。
因此,我國社會實踐不僅要引入“反思”環節以完善大學生的社會實踐流程,同時更要注重實現踐反思的“全過程性”。在實踐開始前,反思之前經驗,預判在實踐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和狀況,提前做好預案準備,如如何運用專業知識來順利完成課程目標、設計活動方案以及應對可能出現的挑戰;在實踐過程中,通過不斷地交流和溝通來進行反思和過程性總結,并根據反思經驗及時對實踐進程進行合理調整和修改;在實踐完成后,通過課堂討論或實踐報告等多種形式反思自己在實踐過程中的所得所獲。
3.加強社會實踐的課程指導
美國高校普遍設立專門的服務學習中心或辦公室,配備專業教師對學生的服務學習進行全程指導。例如,美國華盛頓大學設有服務學習事務安排的專門機構——卡爾森領導力與公共服務中心(The Carlson Leadership & Public Service Center),負責開發并支持將學術課程與社區學習和領導能力培養結合起來的課程,同時設有專業教師給予學生全程的課程指導和服務。
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可以借鑒美國服務學習對過程的全面指導,以解決目前學生實踐過程中“茫然無措不知從何下手”以及“實踐過程中出現問題不知如何解決”等一系列現實問題。聯合高校校團委與教務處成立大學生社會實踐專項指導小組,共同設計具有高校特色的社會實踐課程體系和社會實踐項目,同時細化實踐課程具體要求和評價體系,從而將社會實踐真正納入到學校的教學體系中[6]。同時,完善教師評估指標,將教師參與社區服務并指導學生在實踐中完成學習納入到教師考核范圍,同時改革社會實踐獎評機制,增加優秀指導教師的獎勵力度,提升優秀指導教師稱號的含金量。
(三)完善政府及高校政策保障機制,加強政策的實用性和可操作性
政府及高校政策保障機制為美國高校學習“服務與學習并重”的目標“保駕護航”,呈現出積極向上的繁榮發展態勢。
法律成為推動美國高校服務學習改革推進的重要力量,每次服務學習的轉型發展都離不開立法的推動。不論是林肯政府在1862年批準的莫里爾法案(Morrill Act)建立的贈地學院制度催生了美國服務學習前身“志愿服務”的產生,還是1990年老布什政府簽署的《國家與社區服務法》(National and Community Service Act)標志著美國高校服務學習步入法律規范下的發展階段,都能從中窺探到國家政策對服務學習發展的重要推進效果。同時,美國所頒布的法律條款清晰明確,內容重點突出,具有很強指導性和實踐性。
目前,我國有關大學生社會實踐的相關法規政策,雖然條目眾多、對于社會實踐的發展起到了一定的積極推動作用,但普遍存在內容過于籠統概括、用詞模糊,偏向于純原則的意向性規定,缺少經費資助、實踐具體要求等細節規定,其指導性和可操作性較差,因而限制了我國大學生社會實踐進一步發展。
因此,保障政策的制定要注重實用性和可操作性,尤其關注高校對社會實踐宏觀政策的落實細則,以促進大學生社會實踐的成效和目標達成。
注釋:
①“五育并舉”:《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要求把勞動教育納入人才培養全過程,與德育、智育、體育、美育相融合。
參考文獻:
[1] 辛華,楊義鳳.志愿服務的發展與創新:互惠、反思和規范——美國服務學習制度的啟示[J].新視野,20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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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曹陽,儲祖旺.服務學習視角下新時代我國大學生志愿服務機制優化研究[J].中國高等教育,2019(Z1).
[4] 郝運.美國高校服務學習研究[D].長春:東北師范大學,2009.
[5] PETER FACIONE.Critical Thinking:A Statement of Expert Consensus for Purposes of Educational Assessment and Instruction[M].Millbrae:The California Academic Press,1990.
[6] 李斌,劉佳.美國高校服務學習模式與中國大學生社會實踐比較[J].中國青年社會科學,2015(1).
作者簡介:王潤青(1998—),女,漢族,山東濱州人,單位為廈門大學,研究方向為高校課程與教學、研究生教育。
(責任編輯:易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