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的誠實（外一章）

黑小白

從來，土地都是誠實的。

一顆種子，長成一株綠植;一滴汗水，澆出一朵油菜花;一陣秋風，吹熟了一片麥穗。

我相信農夫和土地的親近，那是兩個君子之間的承諾。一個人辛勤勞作，播種希望;一個人無私奉獻，成全夢想。

我知道，我已遠離了土地，但我無法背棄土地。土地，是心靈最后的家園，也是生命最終的歸宿。

盡管隔著繁華和喧囂，我還能看到一片片的土地，還能目睹一次次的誠實。

很多時候，我愿意做一顆麥粒，在土地的懷抱里感受清風、細雨和溫暖的陽光。

然而，我只能在深夜里，夢見一片土地，夢見尖銳的麥芒刺向周身的空氣，刺傷希望。

土地，不會說謊。

——就算是一場夢。

云朵之下

我從《詩經》里看到了你，看到了云朵之下最美的荷花。

青山，草原和牛羊，我從你不曾觸及的陌生中走近你，因為那同樣雪白的云朵。

這就夠了。碧水青荷，就像格桑花盛開在七月的草原，那些牛羊一定躲藏在某個我未知的地方，也許在磚雕壁畫傳承的記憶里，也許在百年樟樹上方的夜空里。

那棵“知洪樹”想必知曉了這個秘密，善意地提醒著銀色沙灘上嬉戲的孩子和青磚灰瓦間奔波的人們，讓我想起牧歌里歸來的牛羊和落日下的青草。

從森林里疾馳而出的是岳飛將軍的那匹戰馬嗎？像一道閃電，映照著七步臺上閱兵點將的英姿和伏魔寺壁上題寫的詩句，一段金戈鐵馬的歲月，從荷浦的云煙深處走來。

你低頭溫柔，恰似一朵水蓮，縱蹄揚塵的三月，書信遙寄，我就是那遠行的枕上清夢。你種了紅橘，像喜慶的燈籠掛滿枝頭，月光越過馬頭墻，一聲聲輕嘆，響若春雷，敲打著邊疆堅硬的寒冰。

云朵從天空流放，你從詩中走來。我是讀詩的漢子，打馬自草原而來。

——為你，為同樣雪白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