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嵌入下的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

王馨博 高良謀

摘 要：在具有易變性、不定性、復雜性、模糊性特征的環境下，如何突破資源約束和“新生弱性”與“小而弱性”的限制，應對生存和發展挑戰，是新創企業需要解決的重要現實問題，組織韌性為回答該問題提供了研究視角。而現有研究未能涉及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作用機制等問題。本文針對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機制，選擇286家企業作為研究樣本，對所提出的理論假設進行檢驗。結果發現，組織韌性是新創企業轉危為安的重要驅動力量，互聯網嵌入能夠正向調節情景意識、適應能力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且創業學習在二者的關系中起到部分中介效應。本文不僅揭示了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作用機制，而且為新創企業應對動態環境提供了理論支撐。

關鍵詞：互聯網嵌入;組織韌性;新創企業成長;創業學習

中圖分類號：F27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21）08-0121-08

一、引 言

新創企業是處于發展早期階段的企業，一向被視為經濟發展的 “源頭活水”。新創企業成長不僅有利于自身持續發展，而且對經濟的持續成長與就業機會的創造也有重要貢獻。然而，由于面臨資源約束的窘境，新創企業難于持續快速成長。尤其是在VUCA（易變性、不定性、復雜性、模糊性）環境下，如何克服“新生弱性”與“小而弱性”的雙重約束[1]，利用自身的有限資源應對各類威脅，促進企業成長，是新創企業需要解決的重要問題。目前，新冠肺炎疫情給新創企業生存帶來了巨大威脅，如何實現轉危為安亦是迫切需要解決的現實問題。

現有研究注意到，當面臨逆境事件的威脅時，一些企業具有更強的適應能力，Ishak和Williams [2]將這一組織的固有特性稱為組織韌性。韌性衍生于逆境，組織層面的韌性有助于企業識別并應對環境不確定性帶來的機遇與挑戰，化危為安、借機成勢，進而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3]。隨著近年來企業遭遇的外部威脅增多，如何讓企業更具韌性成為管理實踐中的重要話題，韌性概念也因此在理論研究上煥發出新的活力[4]。

現有文獻研究了組織韌性的概念內涵、發展脈絡、影響因素等，但未能回答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有何影響、作用機制等問題。Robb[5]的研究表明，組織內復雜的適應學習系統主要由兩個子系統構成：其一是績效系統，為實現生存和發展而及時完成現有的目標和任務;其二是適應系統，該系統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目的是迎接和完成將來的目標。這兩個子學習系統與組織韌性所要塑造的生存性與成長性相契合，因而創業學習為揭示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作用機制提供了剖析視角。

同時，對組織韌性的研究離不開具體的情境。新冠肺炎疫情下，越來越多的創業者以互聯網為創業渠道從中獲取資源、信息、機會，或將部分經營活動由線下轉移至線上，互聯網成為新創企業開展創業活動便捷、有效的途徑。已有研究對基于組織層面的系統性能力，以及互聯網嵌入對企業信息資源獲取具有重大影響的情景因素均關注不足。因此，有必要將組織韌性和新創企業成長問題嵌入到互聯網特定情境下進行研究。

基于此，本文將通過實證研究方法，嵌入互聯網背景，分析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并以創業學習為中介變量，揭示其中的作用機制，以彌補現有研究不足，并為新創企業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提供必要的理論支撐。

二、研究假設

（一）組織韌性與新創企業成長

組織韌性是一個多維度概念，是組織與外在環境之間互動的結果。本文根據現有研究，將組織韌性劃分為情景意識、適應能力、恢復能力和超越能力四個維度。

第一，在互聯網嵌入下，由于創業的不穩定性和環境的多變性，組織需要采取主動的方式來確保組織韌性[6]，這就需要創業者擁有較強的情景意識，幫助新創企業應對各種風險，從而保障新創企業的生存能力。情景意識在創業企業遭遇風險前發揮作用，讓企業以盡可能充分的準備來應對潛在創業風險，在運作能力受到影響之前，對潛在事件、環境改變和績效進行識別和監視，通過提前準備，增加創業企業抵御風險的能力。

第二，適應能力是新創企業遭遇挫折或在正常經營活動中管理和調整組織關鍵資源的能力[7]。Su等 [8]認為，與成熟的企業相比，新創企業通常具有組織結構松散、資源獲取困難、進入壁壘高等問題。對于新創企業來說，組織的內部資源進行重新配置的能力、外部資源的獲取能力、應對進入壁壘的能力變得異常重要。創業實踐中，創業者面臨著“小而弱性”的約束，企業的適應能力能夠幫助企業及時發現各種問題，并迅速對內部資源配置作出調整。同時創業者還面臨著“新生弱性”的約束，適應能力可以幫助新創企業通過多樣性的方法與其他企業合作，獲得企業生存及發展所必需的外部資源。

第三，由于風險不可能被完全預測到，因而對于任何社會科技系統來說，不可避免地要承受不可預期性風險的沖擊。相比于成熟企業，新創企業面臨著更多不可預期的風險，因而從不可預期風險的沖擊中恢復正常對于新創企業來講非常重要。Ali等[9]認為，新創企業的恢復能力是新創企業需要處理挫折的后續影響從而恢復正常運作的能力。企業遭遇挫折后，面臨的困境主要包括問題監測、情景分析、資源重新配置、客戶關系維系等。企業為了解決困境，一是提升快速適應外部環境變化的能力，包括對人員進行有效調配，對企業內部資源進行整合和對外部稀缺性資源的獲取;二是提升從挫折中復原的能力。

第四，超越能力是新創企業遭遇挫折后能在困境中恢復乃至升級的能力[10]。這就意味著新創企業遭受挫折后不單單是恢復到原有的運營狀態，而是要達到一種超越原來運營狀態的水平，達到新的、更令人滿意的狀態[11]。從資源利用的視角來看，超越能力能夠幫助新創企業整合現有資源，將有限的資源進行創造性利用。基于制度環境視角，創業者通常在制度條件不足的一些領域創造出新的產品或服務，合法性不足是新創企業容易遭遇挫折和擁有高倒閉率的主要原因。超越能力能夠幫助新創企業采取合法化戰略，從而確保企業的目標及戰略行動能夠獲得社會的理解與支持。因此，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H1：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具有正向作用。

（二）互聯網嵌入的調節效應

互聯網嵌入指的是個體與互聯網聯系的頻繁程度。康健和胡祖光[12]指出，在互聯網嵌入的情景下，企業獲得的社會資本、知識類資源等都發生了變化，因而在考慮企業韌性時，需要考慮互聯網嵌入的影響，互聯網嵌入的程度不同會導致新創企業面臨的外部環境不同，從而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作用也就不同。本文選取聯系度、匹配度和犧牲度三個指標來考察互聯網的嵌入程度。

第一，情境意識主要強調企業對外部環境和環境變化的認知程度，以及自身根據這種認知所做的適應性調整。在互聯網嵌入程度較高的情況下，企業面臨的環境更加多變，從而更需要對可能面臨的風險進行識別與防范，情景意識有助于提高新創企業對環境的認知，進而有效應對高程度互聯網嵌入下更加多變的環境，促進新創企業的成長。

第二，適應能力主要強調企業對內部資源的調整、外部資源的獲取及對市場變化的反應。在互聯網嵌入程度較高的情況下，企業面臨的環境更加多變，從而需要更加頻繁地調整內部資源。同時，企業需要及時地對市場環境的變化作出反應。

第三，恢復能力主要強調企業對未預期事件的臨場應對，從而盡快恢復企業的正常運營。在互聯網嵌入程度較高的情況下，企業對于環境變化的把握程度大大降低，不可避免地要面對更多未預期事件。新創企業的恢復能力有助于企業更好地應對未預期事件，從而保證企業在多變的環境中擁有較強的生存能力，獲得更為長遠的發展。

第四，超越能力主要強調企業在遭遇挫折后對現有可獲得資源的創造性利用。在互聯網嵌入程度較高的情況下，環境的多變性不僅使企業面臨的風險增加，也為企業帶來了更多的機會。而超越能力有助于企業打破原有的思維慣性，對企業的可獲得資源進行創造性利用，發展出新能力，從而更好地把握環境變化帶來的機會，為新創企業的快速成長產生更大的推動作用。因此，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H2：互聯網嵌入正向調節組織韌性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

（三）組織學習的中介效應

1.組織韌性與組織學習

Levinthal和March[13]從經驗學習觀的角度，將組織學習分為探索式學習和利用式學習兩種類型，以研究組織的適應過程。經驗學習觀強調的是創業者基于自身經驗，通過探索式和利用式學習來運用和創造新知識。利用式學習指的是在既有經驗的基礎上改良和補充知識，目的是提煉和深化既有技術、能力和范式;而探索式學習則是指在既有經驗的基礎上創造新知識，其目的是對新技術和創業機會進行搜索和試驗，是一種非慣例化的學習。本文將根據以上劃分，探討新創企業的組織韌性對組織學習的影響。

組織韌性對探索式創新的影響體現在：與外界環境之間的密切信息交流有利于提高創意的新穎性。組織的情景意識幫助企業對潛在事件、環境改變和績效進行識別和監控，在這個過程中，企業通過對內外部環境的關注，增加了組織與外部環境之間的信息交流，從而提高了提出新穎性創意的可能性;組織的適應能力可以提升新創企業獲得外部資源的能力，創業企業通過多樣性的方法與其他企業進行合作，在合作過程中，增加了信息交流;企業的恢復能力與超越能力幫助企業在遭遇挫折后對內外部資源進行有效利用，在這個過程中，企業對內外部信息的獲取也有助于提高創意的新穎性。

組織韌性對利用式學習的影響體現在：首先，市場知識能夠幫助企業識別技術和知識的開發方向，因而市場知識對企業成功利用當前的技術和知識來說十分重要。新創企業的情景意識促使企業對內外部環境進行監控，并收集到豐富的市場知識，幫助企業進行產品開發。適應能力幫助新創企業迅速響應外部市場的變化，在新創企業相比于成熟企業處于劣勢的情況下，找到產品細分市場的突破口，提升對現有知識和技術的應用效果。其次，新創企業的情景意識有助于企業更好地認識自身所處的情景，從而更準確地總結成功經驗。組織的適應能力、恢復能力和超越能力則讓企業能根據自身的不同情況從不同的角度配置資源，從而更好地將成功經驗加以應用。因此，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H3：組織韌性對創業學習具有正向作用。

2.組織學習與新創企業成長

探索式學習可以幫助企業獲得外部知識，并通過先發優勢、戰略柔性和對客戶的積極響應，獲得較高的創新績效，擺脫“鎖定效應”與“能力陷阱”。同時，探索式學習有利于企業克服“新進入者缺陷”，促進企業發展。此外，在探索式創新中，即使探索失敗，企業通過對失敗的學習而產生的充足的產出是未來導向性的，增加了企業對進一步創業活動的企業家準備水平，相比于成功經驗更能為創業嘗試做好準備。利用式學習是對現有知識和技術的開發和應用，通過對企業的信息、資源和知識的更新和完善，實現對產品和服務的改進，由于利用式學習的正回報在時間和空間上具有明確性和接近性，因而相比于探索式創新來說有較低的成本和風險。利用式學習可以幫助企業整合和開發內部知識，通過對既有知識的利用，結合企業更新的信息、資源和知識，改進企業產品、服務，調整企業經營模式，從而保證企業的銷售效率和現有市場的價值傳遞及增值。當企業獲得外部知識時，利用式學習可以促進企業開發新的感知模式，實現新舊知識的整合。因此，筆者提出如下假設：

H4：組織學習對新創企業成長具有正向作用。

H5：組織學習在組織韌性和新創企業成長關系中起中介效應。

綜合以上假設所表達的變量間關系，本文歸納出如圖1 所示的概念模型。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收集

樣本企業必須滿足以下三個條件：一是企業成立年限在0—4年之間;二是原生型新創企業，非母公司下屬企業;三是新創企業須分屬不同產業領域。基于上述設定條件，本文采用隨機抽樣方式，以京津冀遼及長三角地區的新創企業為抽樣調查對象。本文采用問卷調查法，主要采用了電子和紙質問卷兩種方式，發放問卷400份，最終收回313份，問卷回收率為78.25%。問卷的剔除標準有三：一是答卷者沒有認真填答問卷，例如，所有條目都選擇同一分值;二是答卷者在答卷時選擇分值有矛盾現象，如同一內容題項，前后選擇分值相差太大;三是問卷中有缺漏項。最終得到有效問卷286份，總體問卷有效回收率為71.5%。

（二）研究變量與測量

調查問卷涉及組織韌性、新創企業成長、互聯網嵌入、企業年規模及所屬行業等變量，問卷采用李克特5級量表。組織韌性的測量參考Kantur和Iseri-Say[14]等的研究，從情景意識、適應能力、恢復能力和超越能力四個維度，共12個題項進行測量。新創企業成長的測量綜合財務指標和非財務指標，財務指標包括企業銷售額、凈利潤等，非財務指標主要應該考察新創企業的競爭能力。本文參考Chandler和Hanks [15]的研究，采用“與同行業其他企業相比，你們公司的總體競爭力水平”等題項對新創企業成長進行測度。創業學習測量參考Atuahene-Gima和 Murray [16]開發的探索式學習和利用式學習量表，分別采用10個題項測量探索式學習和利用式學習情況。互聯網嵌入則參考徐笑梅等[17]關于互聯網嵌入的研究，從聯系度、匹配度和犧牲感三個維度，共15 個題項測量互聯網嵌入。本文選取企業年齡、產業性質（是否為高新技術產業）、員工人數、資產規模等作為控制變量。

四、數據分析及檢驗結果

（一）數據同源偏差

由于本文的數據收集采用調查問卷的方法，可能存在同源方法偏差問題。因此，可以從問卷收集程序和統計檢驗兩方面控制同源方法偏差問題。問卷收集程序上，首先，采用網上發放電子問卷和實地發放紙質問卷兩種方法，在實地發放時，調查員會對填寫人員進行解釋，方便其盡可能理解問卷內容，并告知填寫者答案并無對錯之分只需寫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其次，問卷內容設計盡可能使用通俗用語，積極尋求學者和企業管理人員意見，根據他們的反饋意見修改問卷，以盡可能保證問卷內容言簡意賅且針對性好。在統計檢驗上，采用Harman單因子測試是否存在同源特征問題，結果表明，本文抽取了多個因子，第一個因子的貢獻率為22.074%，因而本文獲取的數據不存在顯著的同源方法偏差問題。

（二）問卷的信度與效度分析

通過Cronbachs α系數和總相關系數（CITC）兩個指標評價信度，發現各變量的Cronbachs α系數均大于0.700，各題項的CITC均大于0.500，說明具有較高的內部結構一致性。通過驗證性因子分析，各變量路徑系數均在P<0.01的水平上具有統計顯著性，結果顯示，各變量的測量具有良好的效度。

（三）假設檢驗

1.組織韌性與新創企業成長關系分析

為了檢驗研究假設，采用逐步加入變量層級回歸模型進行數據分析。其中，模型1是控制變量（企業年齡、產業性質、員工人數和資產規模）對新創企業成長的回歸模型，在模型1中放入控制變量，包括企業年齡、產業性質、員工人數和資產規模;模型2在模型1的基礎上加入自變量，包括情景意識、適應能力、恢復能力、超越能力。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模型1、模型2的F值顯著（P<0.010），模型的R2和2也表明模型的總體效果理想。模型2表明，新創企業的情景意識對新創企業成長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β=0.576，P<0.050），適應能力、恢復能力和超越能力對新創企業成長具有顯著的作用，即H1得到驗證。進一步地，比較回歸系數發現，情景意識和超越能力對新創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最大，相比之下適應能力和恢復能力對新創企業成長的作用較小，由此可知，新創企業應該注重加強應對風險的能力和從困境中恢復升級的能力。

2.調節效應分析

為了避免加入交互項后帶來多重共線性問題，本文先對連續型自變量進行中心化處理，然后再計算交互項并帶入回歸方程，如表2所示。模型3是只含控制變量和調節變量的回歸模型，模型4是控制變量、自變量和調節變量對因變量的主效應模型，模型5是在模型4的基礎上加入自變量與調節變量交互項。對于互聯網嵌入對情景意識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的調節作用，表2中的模型5表明，聯系度對情景意識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具有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β=0.219，P<0.050），匹配度對情景意識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具有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β=0.163，P<0.100），犧牲度對情景意識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具有顯著的正向調節作用（β=0.093，P<0.100）。說明在互聯網嵌入程度較高的情況下，企業面臨的環境更加多變，從而更需要對可能面臨的風險進行識別與防范，情景意識有助于促進新創企業的成長。同理，互聯網嵌入對適應能力、超越能力分別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均具有正向調節作用。而匹配度、犧牲度對恢復能力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沒有顯著的調節作用，可能原因是，在互聯網嵌入程度較高的情況下，新創企業遇到的未知風險事件較多，由于新創企業小而弱，在處理意外事件時，需要消耗的資源較多，不利于新創企業的成長。因此，H2得到部分驗證。

3.中介效應分析

中介作用存在需滿足以下條件：自變量對因變量具有顯著影響;自變量對中介變量具有顯著影響;中介變量對因變量具有顯著影響;自變量與中介變量同時進入回歸方程解釋因變量時，中介變量的作用顯著且自變量的作用消失（完全中介作用）或減弱（部分中介作用）。運用SPSS軟件進行分析，模型6是控制變量對中介變量（探索式學習）的回歸，模型7在此基礎上加入自變量;模型8是控制變量對中介變量（利用式學習）的回歸，模型9在此基礎上加入自變量;模型10是控制變量對因變量（新創企業成長）的回歸，模型11在此基礎上加入自變量，模型12、模型13分別在此基礎上加入中介變量探索式學習和利用式學習，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首先，檢驗探索式學習的中介作用，通過模型7發現，情景意識、超越能力均對探索式學習有顯著正向影響（β=0.641，P<0.05;β=0.455，P<0.100），且探索式學習對新創企業的成長有顯著正向影響（β=0.676，P<0.050），而適應能力和恢復能力對探索式學習沒有顯著影響。當中介變量放入回歸方程以后，情景意識和超越能力對新創企業的影響程度明顯下降，可以判斷探索式學習在情景意識、超越能力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起到中介作用。適應能力、恢復能力與探索式學習之間的關系未能通過顯著性檢驗，可能原因是，適應能力與恢復能力強調企業在遇到挫折時，要依靠自身韌性渡過難關，從而恢復到企業原有的狀態，這本身就會限制企業的探索式學習活動。同理，檢驗利用式學習的中介作用發現，組織韌性四個維度分別對利用式學習，以及利用式學習對新創企業成長均有顯著正向影響。而且，利用式學習在情景意識、適應能力、恢復能力、超越能力與新創企業成長之間均起到部分中介作用。這說明，一方面企業也可以通過擁有較強的組織韌性直接促新創企業的成長;另一方面組織韌性的增強在促進企業利用式學習能力提高的過程中會間接促進新創企業成長。通過以上分析，H3部分得到驗證，H4得到驗證，H5部分通過驗證。

五、結論與啟示

本文針對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機制問題，選擇286家企業作為研究樣本，對所提出的理論假設進行了檢驗，得出如下結論：一是組織韌性是新創企業轉危為安的重要驅動力量，新創企業不僅需要具備從困境中快速恢復常態的彈性，更需要具備持續變革的動態能力;二是互聯網嵌入是當下新創企業成長面臨的重要情景，互聯網既為新創企業獲得更多信息、資源與知識提供了基本支撐，也對新創企業提出了不斷提高其韌性能力的更高要求;三是雙元學習能力的積極培育是新創企業在當前情景下不斷成長的關鍵路徑，利用式、探索式學習對組織韌性各維度與新創企業成長的關系均起到了部分中介作用。

研究結論對新創企業成長具有以下啟示：第一，組織韌性所蘊含的整合性組織能力與新創企業特性具有很好的契合性。新創企業在發展過程中，既要具備從困境中恢復的生存性能力，也需要注重培育開拓市場、創新變革等超越困境的成長性組織能力，以此克服新創企業的外部社會資源匱乏與內部吸收能力不足的雙重困境。同時，需要加強應對風險的能力和從困境中恢復升級的能力，更需要在困境中逐漸接受、掌握與樂于進行持續性變革的組織慣性。第二，充分利用互聯網對可能面臨的風險進行識別與防范。建立企業的信息搜尋和獲取機制，在互聯網技術的支持下積極發揮一線人員、外部咨詢者與顧客的力量，快速捕捉用戶的多樣化需求，積極尋找利益合作者，在顧客、員工、咨詢者、管理者等多方協商、互動的具體實踐中逐步清晰發展思路，保持對市場敏銳的感知力。同時，以信息化建設保持組織的柔性結構特征，以維持組織韌性所要求的應變能力。第三，提升新創企業的學習能力。建立開放的企業文化，為新的思想與知識提供交流空間。企業要建立創新文化，鼓勵創新與實踐，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允許失敗。向世界先進企業或先進同行學習，明晰自身差距，通過借鑒可在發展中減少走彎路的機會，縮短追趕先進企業的時間，減少企業的風險成本與管理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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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鄧 菁）

[DOI]10.19654/j.cnki.cjwtyj.2021.08.013

[引用格式]王馨博， 高良謀.互聯網嵌入下的組織韌性對新創企業成長的影響[J].財經問題研究，2021，（8）：121-128.

收稿日期：2021-05-14

作者簡介：王馨博（1981-），女，遼寧本溪人，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創新創業研究。E-mail：6942967@qq.com

高良謀（1959-），男，遼寧鞍山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組織理論研究。E-mail：liangmou @dufe.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