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秦淮河

麥豆（江蘇）

河水在變冷。

夏天的枇杷樹，已被移走。

站在柳樹下釣魚的人

消失不見了。

只剩下一團團霧氣

在初冬冷清的河岸邊徘徊。

運沙船曾經是河面上的

巨無霸，船首擊起潔白的浪花

鳴著汽笛從入海方向駛來

日落時，又從西邊

滿艙青石而返

犁開的河水在記憶中不停翻騰。

這一切都是因為梅雨

它連著下了數周

巡邏人員日夜在大堤上測量上升的水位

附近的居民晚飯后去大堤上散步

遛著他們的狗

并沒有巡邏員們擔心

他們當中有個漁夫

在人群中一遍遍將漁網撒入洶涌的洪水中

夜燈只照著他的臉

和他的漁網。

洪水在夏末退去

猶如圍觀的人群，不知不覺間

帶走了一切。

挖掘機在秋天來到河邊

開始清除一切草木

包括那三棵

賜予我們果子

沒有主人的枇杷樹。

河流在中段被鋼板們攔截起來，大批量

石頭和樹從遠方趕來

加固河堤。

死亡蛋糕被切開，一小塊，一小塊

供我們每日食用

這就是我們一去不返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