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成竹

天下的媽媽對孩子的愛大都相似,但媽媽的版本卻各有不同。
我的媽媽比我所有同學的媽媽年齡都要大,盡管這樣,走在人群里的老媽依然光鮮靚麗、風姿綽約。
每次出門前,化妝是老媽的日常。噓,快看:梳妝臺前,老媽熟練有序地拍水、擦乳、打粉底、抹BB霜、涂口紅,精致的面部妝容逐一完成,接下來就是更衣。這一環節更讓我佩服她超強的方位感和記憶力,她總是能在衣柜里一排排的衣架上迅速地扒拉出她嘴里念叨的衣服。這不,我剛轉身回書房背起書包,她念叨的黑色蝴蝶結連衣裙便已替換了她剛才的家居服。她在鏡子前拉著裙擺左扭扭,右擺擺,應該是自我感覺不錯。然后她再換上高跟鞋,像T臺上的模特一樣走著貓步來到等候多時的我和老爸面前,扭著腰,撅著屁股,變幻著各種姿勢,示意性地征詢我和老爸的意見。這時候如果我和老爸無動于衷,她一定會再去換上另一件,重復剛才的“走臺”。如果我們不勝其煩,敷衍地說好看,她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會調動自己的審美自檢功能審視一番,若覺得不夠完美也會去換一件。除非我們三個都發自內心地覺得好看,她才會昂首挺胸、自信滿滿地隨著我們出門。
這么一個愛臭美的老媽,在事業上可絲毫不輸我爸,是一枚妥妥的女強人。
爸爸的事業很成功,按說,媽媽是可以在家做全職太太享受生活的,可她偏要出去工作,而且拒絕給我爸打工。老媽另起爐灶開汽車租賃公司,自己做老板。她的主要工作是每天8:00之前去公司給新來的員工做培訓,跟不同群體的客戶談生意,偶爾也會在人手不夠時出差去外地談業務,有的時候還要給會計做引導。有一次,我看見她一手搭著員工的肩,一手指著電腦,給員工講解。媽媽認真工作的樣子很美。
這樣一個注意公眾形象、在生意場上叱咤風云的人在家里也會遭擠兌,偶爾也會爆出一些糗事。
有一次,爸爸正在看球賽,老媽在旁邊大聲地打電話,聲音大得像打雷。爸爸可能有些聽不清楚球賽的解說內容,悄悄地對我訴苦:“有時候我很愛很愛你媽媽,愛得只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有時候我又很煩很煩你媽媽。”我想:不就是媽媽吵著你看球賽,你才想拉攏盟軍針對她?我才不上你的當!我抿了抿嘴唇敷衍地點了點頭,還沒敢回頭看老媽,結果老媽的一句“敢嗎”悠悠地傳來……爸爸只好尷尬地笑了笑。好險,幸好我的點頭沒被老媽發現。
還有一段時間,家里買了許多板栗(老媽的最愛)。一天晚上,正在一邊寫作業一邊吃零食的我聽到了一陣“噗——噗——”的聲音,我疑惑地抬頭,循著聲音把目光轉移到老媽身上。媽媽正一邊剝著板栗一邊悠閑地看著無聲電視,發現我注意到了她,手也不停,還一本正經地說:“妞妞少吃點零食,別放‘鞭炮。”我哪兒放了,我的張大人?我真是百口莫辯,比竇娥還冤啊!你要形象,就栽贓你的親閨女?有你這樣的媽媽嗎?看在你是我親媽的分上,我暫且替你背一次黑鍋吧。
(指導老師:劉玲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