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保險琳瑯滿目

陳輝

新冠疫苗宣傳推廣期，各類新冠疫苗保險琳瑯滿目，有必要買嗎？其實，消費者更需要的是“疫苗責任強制保險”。

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人類經歷的最嚴重的全球公共衛生突發事件，也是全球疫苗產業面臨的一次“大考”。 隨著疫情在全球蔓延，各國都在加大力度研發新冠疫苗，因為在沒有特效藥的情況下，只能寄希望于新型冠狀病毒疫苗（2019-nCoV vaccine）來阻斷新冠疫情的蔓延，實現群體免疫（Group Immunity）。

東興證券發布的報告《新冠疫苗接種進展和競爭格局》顯示，中國新冠疫苗接種率有望在2021年年底實現60%，2022年年初實現70%-80%，實現11億人次接種;全球有望在2023年實現群體免疫。另外，全球已經有9款疫苗上市使用，包括mRNA疫苗（輝瑞&BNT、Moderna）、腺病毒載體疫苗（阿斯利康、強生、Gamaleya、康希諾）、滅活疫苗（中國生物、科興生物）、重組蛋白疫苗（智飛生物）等，預計陸續將會有更多的疫苗上市。

疫苗作為一種應用于健康人的特殊產品，能保護大眾，但是在少數情況下，某些疫苗又會造成危害、釀成悲劇。比如，輝瑞和阿斯利康的新冠疫苗接連爆出副作用，雖然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接種者的疾病與疫苗直接有關，但是疫苗是把雙刃劍。針對疫苗的兩難困境，通常的做法是借助疫苗保險來平衡多數人的利益和少數人的風險。

疫苗風險

開發一種疫苗需要耗費大量的財力和人力，臨床試驗往往需要上萬名受試者，持續3-5年時間，花費大約1.5億-5億美元，而且要承受失敗的風險。

2018年3月，登革疫苗在菲律賓相繼出現了5例接種兒童死亡案例，菲律賓政府緊急叫停疫苗接種，這讓原本就飽受爭議的登革疫苗又掀起了新一輪風波。

雖然新冠疫苗全球接種數量已超過10億劑，但我們仍不能放松警惕，因為其面臨的風險是未知的。對于疫苗來說，“想要預防的疾病有多嚴重？引起的副作用可否治療？”這些都是重要的考慮因素。

疫苗保險

2019年12月1日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疫苗管理法》，將疫苗安全管理上升到國家法律層面，規定疫苗上市前必須投保疫苗責任強制保險;另外，對于疫苗接種后的異常反應，建立了“預防接種異常反應補償制度”。因此，從疫苗保險法律層面來看，包括疫苗責任強制保險和疫苗異常反應補償保險兩部分。

2020年10月，國家藥監局會同國家衛健委、銀保監會發布了《疫苗責任強制保險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所謂疫苗責任強制保險，是指以疫苗上市許可持有人因疫苗質量問題（即疫苗不符合國家藥品標準或者藥品注冊標準，影響安全、有效及質量可控的）造成受種者損害依法應負的賠償責任為保險標的的保險。

疫苗責任強制保險主要投保對象是疫苗上市許可持有人。疫苗獲得上市許可后、上市銷售前，疫苗上市許可持有人應當與保險公司依法訂立保險合同，投保疫苗責任強制保險。保險合同訂立后，疫苗上市許可持有人應當將保險合同提交所在地省、自治區、直轄市藥品監督管理部門和衛生健康主管部門。

《疫苗責任強制保險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列出了四項保險公司不予賠償的情形：預防接種異常反應;因疫苗上市許可持有人或者其委托儲存運輸的單位以外的其他第三方原因導致疫苗出現質量問題的;因疫苗上市許可持有人故意實施違法行為，導致疫苗出現質量問題的;預防接種事故等也不在賠償范圍內。

針對第一種不予賠償的情形，保險公司推出了琳瑯滿目的“疫苗保險”。目前各家保險公司推出的新冠疫苗保險的責任范圍基本上都是“預防接種異常反應”，基本上都是意外醫療保險，主要保障接種疫苗導致的身故和傷殘等嚴重損害，以及接種疫苗導致的不良反應就醫費用。

2021年4月，中國保險行業協會發布了《新冠病毒疫苗預防接種異常反應補償保險示范條款（試行版）》，這款保險能轉嫁因接種者個人體質差異產生的不確定性風險，對于新冠疫苗的推廣能起到很大的幫助。

但是，我們也發現這些產品從本質上來說沒有保障疫苗的安全，消費者真正需要的是疫苗責任強制保險。

疫苗責任強制保險

疫苗的風險是長期的、未知的，這也正是科學家一直在探討的“疫苗的風險與收益”問題，但是對于保險公司來說卻不敢貿然進入這個“長尾風險”領域，這也是我們看到《疫苗責任強制保險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沒有下文的原因所在。

隨著新冠疫苗接種的普及，保險公司雖然推出了各種“疫苗保險”，但都沒有涉及疫苗風險本質問題，所以疫苗的風險敞口也會越來越大，保險發揮的作用卻越來越小。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疫苗之“殤”，我們已經經歷了太多，成了我們無法容忍的悲痛;所以，對待新冠疫苗，保險能否擔當歷史使命？顯然，要盡快推出“疫苗責任強制保險”，還要創新“政府+保險+醫療機構”合作機制。

美國國會于1986年通過《國家兒童疫苗傷害法案》，從每支疫苗的銷售收入中，提取0.75美元稅費，成立疫苗傷害賠償信托基金，用來賠償不良反應傷害，最高賠付可達25萬美元。截至2018年7月1日，美國政府已對6085人進行了賠償，賠償金高達39億美元。

隨著疫情防控措施的加強以及新冠疫苗的大范圍接種，已逐漸可以看到戰勝疫情的曙光，但不可否認的是，面對疫苗的風險，我們仍不能放松警惕。在勝利的曙光真正到來前，我們需要真正的疫苗保險——“疫苗責任強制保險”的落地。

陳 輝

中央財經大學中國精算研究院精算科技實驗室主任、央財國際研究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