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交易、碳信息披露質量與企業GEVA
——基于電力企業的相關性研究

徐雅南 周莉 北京林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引言

近年來，社會各界對節能減排問題關注度持續增高，2011年，我國首先推行“五市兩省”作為碳交易試點，2017年底，國家發改委印發的《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建設方案（發電行業）》文件中明確提出，初期交易主體以電力行業為重點排放單位，可見，電力行業在我國碳減排的道路上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在碳市場的建設中，碳信息披露作為企業與外界溝通的紐帶、碳核算的基礎，信息披露質量的高低也顯得尤為重要。因此，本文以碳交易試點和電力行業企業為主要對象，探究碳信息披露質量與企業綠色績效指標GEVA之間的關系，以期能夠激勵企業的綠色行為活動，推進碳市場體系建設。

一、文獻回顧

越來越多的國際組織陸續制定和發布氣候等綠色信息披露框架，目前主流的信息框架主要包括氣候相關財務信息披露工作組（TCFD）、碳信息披露項目（CDP）。我國的碳信息披露框架主要是在CDP基礎上建立的，GEVA即為綠色EVA，是在傳統EVA的基礎上加入環境因素作為調整值計算而得的一種方法，將環境因素量化后，GEVA也會以量化的形式得以呈現。滕美玉（2019）也指出，我國在EVA方面仍有許多進步的空間，數據缺失是發展過程中的一大難題，因此，要不斷加強環境收益的量化，在完善自身體系的道路上不斷前進。與之前的企業績效方法相比，加入生態效率的GEVA可以更全面的體現企業創造能力（高金明，2019）。

二、電力行業碳信息披露現狀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根據《證監會2012版行業分類》將A股上市的電力行業企業為研究樣本，剔除ST、ST*企業以及缺失數據后，共獲得2016—2018年151個樣本，碳信息披露數據及GEVA數據的調整值均通過閱讀企業年報、社會責任報告、可持續發展報告和環境評價報告后手工獲得。

（二）碳信息披露指標選取

碳信息披露質量CDLI作為一個重要的解釋變量，通過參考國際權威組織機構對企業碳信息披露評價的標準，包括擁有全球最大企業氣候變化數據庫的CDP項目、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在2010年制定的《氣候變化披露指南》，本文構建碳信息披露質量評價體系：戰略層包括對氣候變化形勢的認知、低碳減排的規劃戰略；制度層包括碳公開與低碳減排制度、低碳體系建設；行動層包括低碳環保措施運轉情況、低碳環保宣傳教育、建立環保低碳監測狀況；成效層包括廢水、廢氣、固廢排放情況、污染物排放達標率、低碳減排情況、政府對低碳的行動的補助。評分原則：量化性：無披露0分；簡單描述1分；數量化2分，貨幣化3分；重要性：無披露0分，年報1分，社會責任報告等2分；合規性：合規0分，不合規-1分。

（三）GEVA指標選取

基于綠色GDP的計算方法，GEVA的計算方法即為傳統EVA與調整值（環境成本支出）之和，若企業的環境貢獻效果高于國家規定的基準水平，調整值為正；若低于國家規定的基準水平，調整值為負。

環境成本的調整值包括資本化的環境成本和費用化的環境成本，費用化成本主要包括排污費/排污權費、綠化費及環保固定設施的折舊費，資本化成本包括環保設施采購費用、技術改造費用支出。其次，環保成本可分為基本環保成本和貢獻環保成本，達到國家規定的環保要求為基本環保成本，企業進行自主減排而超過國家規定標準的部分為貢獻環保成本，基準值由《清潔生產標準》和沃爾比重法計算后的環保效果決定。

（四）變量定義及模型設立

本文選取GEVA、碳信息披露質量和企業是否碳交易試點為主要的被解釋變量和解釋變量，選取企業規模、盈利能力、成長性、股權集中度和所有權性質為控制變量。具體變量定義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定義及說明

碳交易試點與非碳交易試點相比，具有先行先試的特征，作為碳交易試點地區的企業，低碳環保成效廣受關注。由信號傳遞理論可知，只有加強對氣候變化、節能減排信息的披露，才能給外界甚至給政府相關部門傳遞企業良好形象的信號，因此，碳交易試點地區企業披露的碳信息范圍更廣，以此來提高碳信息披露質量。根據上述分析，本文提出第一假設：

H1：企業是否碳交易試點與碳信息披露質量呈現正相關關系。

CDLIy=α+β1*Tradey+β2*Sizey+β3*ROAy+β4*Growthy+β5*OCy+B6*Statey+ε

在低碳經濟背景和低碳理論下，加入環境因素的GEVA更有助于體現企業績效。首先，在綠色改造的初期，企業會投入一定的資金進行機器設備更換及人員培訓，企業在進行綠色行為后便會主動披露信息以提高自己的聲譽（溫素彬，2017），進而會增加投資，且在企業信息披露較好時，政府部門會放松監管力度，因此，會對GEVA有增長趨勢，但是，當達到一定程度后，利益相關者對碳信息的感知則會趨于穩定，企業在進行碳信息披露獲得的專用性資源進一步轉化成通用的一般資源，競爭優勢則會相對降低。因此，GEVA會呈現下降趨勢。根據上述分析，提出本文第二個假設：

H2：短期效果來看，碳信息披露質量與企業GEVA呈現倒“U”型關系。

GEVAy=α+β1*CDLIy+β2*CDLIy2+β3*Sizey+β4*ROAy+β5*Growthy+β6*OCy+β7*Statey+ε

碳信息披露作為企業承擔社會責任的一部分，通常被利益相關者們作為判斷企業經營狀況是否良好的重要標準，倘若企業主動披露相關信息，將有利于投資者了解企業碳資產管理的相關情況，準確評估企業的實際價值，增強投資信心，降低決策風險，當企業能夠在較低的成本獲得投資后，能增加企業凈利潤，進一步會提高GEVA。由此，提出本文的第三個假設：

H3：從碳信息披露的長遠效果來看，碳信息披露質量與企業GEVA呈現正相關關系。

GEVAy=α+β1*CDLIy+β2*Sizey+β3*ROAy+β4*Growthy+β5*OCy+B6*Statey+ε

（五）實證結果

如表2所示，模型一的調整值R2為56.1%，解釋程度較高，因此解釋能力是可信的。在模型一的回歸分析中，Tradey的相關系數、T值和P值分別為1.168、6.568和0，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企業碳交易試點與碳信息披露質量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假設H1初步得到驗證。

表2 實證結果

在模型二的回歸分析中，碳信息披露質量的平方、碳信息披露質量與GEVA之間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146和1.648，P值分別為0.026和0.016，均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從短期效果來看，碳信息披露質量與GEVA存在顯著的倒“U”型關系，初步驗證假設H2。

結語

研究發現，碳交易試點的電力企業，碳信息披露質量會顯著提高；在短期內，碳信息披露質量與企業GEVA呈現顯著的倒“U”型關系，在長期內，碳信息披露質量與企業GEVA呈現正相關關系，但是效果并不顯著。

本研究結論具有一定的理論意義與實踐價值：

（1）碳交易試點地區能夠顯著促進企業碳信息披露質量的提高，因此，當電力行業展開全國性碳市場建設后，政府要完善碳信息披露政策制度、做好碳信息披露行為監察。此外，學術界還要緊跟電力行業全國性交易的發展狀況，加強理論制度研究，為企業實踐做出科學合理的理論指導。

（2）整體而言，碳信息披露質量的增強有助于促進企業GEVA提高，企業要充分認識到碳信息披露質量與GEVA的重要性，及時披露企業真實信息，提高信息披露質量，從而促進企業GEVA的提高，在綠色的浪潮中取得有利的競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