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味道

謝詩妍

老街兩邊是低矮的平房，古老的木門上已然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清晨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沿著屋檐上青磚瓦的縫隙落到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撐著傘漫步老街，踏過古老的青石板路。大小不一的青石板隨意地鋪在地面上，參差不齊，高低不平，石縫中的野草，如同海面起伏的浪花。我緩緩移動腳步，微涼的清風夾雜著雨絲迎面吹來，不覺有些涼意。

低矮的平房，簡陋的木門，狹窄的石階，墻面上斑駁的印記，都在訴說著老街的古樸與滄桑。我用手輕輕撫摸著石墻，雨水不斷洗滌著它們，卻洗不走它們身上古老的故事。木門上掛著淺藍色的郵箱，透過它，我仿佛看見青蔥少年時代純真的愛，又看到青年時在外拼搏時對家無盡的思念，這些情感都變成一封封信件存郵在這個郵箱中。

這時耳邊傳來一個老人的聲音：“囡囡，儂站著做啥！快來嘗嘗我做的炒榨面，地道的嵊州味！”我回過神，一轉頭，看到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站在店門口，一邊吆喝著，一邊用手勢招呼著我，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店內的柜臺上擺放著各種嵊州美食，有番酥、馬蹄酥、炒榨面、手工湯包……每一種小吃都仿佛述說著它悠長的歷史。

我被這些精美的小吃吸引，收起雨傘，快步走進小店。店內還有兩個老人在對弈。“看我將儂一步！”“嘿呀！不行，我悔一步！”說著，作勢就要拿回那步“車”。“儂都多大歲數了！還悔，幾次了！儂這個老囊……”穿著紅夾襖的老人憤憤地說。我偷笑一聲，坐下來慢慢享受嵊州炒榨面的美味。幾十年的手藝當然不是吹的，炒榨面香氣四溢，韌勁十足。我食欲大振，大口大口地吃著。老人看著我，笑瞇瞇地說：“囡囡，慢慢吃，慢慢吃！”他們說的都是純正的嵊州方言，雖然有些難懂，但我依舊感受到這語氣中帶著嵊州人的豪氣。

回味著炒榨面的余香，我走在石砌的臺階上，高高的臺階連接著越劇藝術中心和鹿山公園。這時，迎面走來兩位穿著越劇戲服的老人，她們邊聊邊不時來兩句：“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云剛出岫。”唱腔圓潤婉轉，柔情似水……

又有幾位早起鍛煉和唱越劇的老人經過，這些人中絕大多數是嵊州本地人，因為只有本地人才會對這老街的味道心心念念，也只有本地人才聽得懂越劇的裊裊之音。

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慢慢欣賞著這如畫般美麗的“林妹妹”……

如今的街道，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美輪美奐，充滿現代化的商業氣息。小作者卻另辟蹊徑，著眼于城市中一條罕見的古老街道：低矮的平房，簡陋的木門，陳舊的墻面，古樸的青石板，美味的炒榨面，博弈的老人，裊裊的越劇之音……無不散發著古老的氣息，如一壇陳年老酒，時間越久香味越醇厚。這老街的味道就是嵊州的味道，只有地道的嵊州人才能品咂的味道，也是鄉愁的味道。字里行間充滿了對家鄉的熱愛，對慢生活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