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家傲·秋思》素描

王宗志

【詩文呈現】

漁家傲①· 秋思

【宋】范仲淹

塞②下秋來風景異，

衡陽雁去③無留意。

四面邊聲④連角起。

千嶂⑤里，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里，

燕然未勒⑥歸無計。

羌管悠悠霜滿地。

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注釋】

①漁家傲：又名《吳門柳》《忍辱仙人》《荊溪詠》《游仙關》。

②塞：邊界要塞之地，這里指西北邊疆。

③衡陽雁去：傳說秋天北雁南飛，至湖南衡陽回雁峰而止，不再南飛。

④邊聲：邊塞特有的聲音，如大風、號角、羌笛、馬嘯的聲音。

⑤千嶂：綿延而峻峭的山峰;崇山峻嶺。

⑥燕然未勒：指戰事未平，功名未立。燕然：即燕然山，今名杭愛山，在今蒙古國境內。據《后漢書·竇憲傳》記載，東漢竇憲率兵追擊匈奴單于，去塞三千余里，登燕然山，刻石勒功而還。

【詩詞素描】

鄉愁

轉眼，已是深秋，天邊云卷云舒，尚未將葉落盡的枝丫在瑟瑟的風里顫動，灰色衣角翻飛伸展卷動著，他負手而立，于城樓上。

延州的秋與其他州的有些不一樣，可能是因為想家的緣故，面對這百里綿延的景色，心中甚是惆悵，他能感受到徹骨的涼意。回想他離開長安來到延州時，楊柳青青，柳絮紛紛揚揚，漫天飛舞，老友在河堤旁送別他。一杯濁酒兩行淚，道不盡悲歡。幾年過去，恍如隔世，輕嘆一聲，心頭的思緒淡淡然。

排排大雁往衡陽的方向飛去，歡快地鳴叫著，那是在期待那里有自己的一棲之地吧。一只落單的雁在隊伍最末端，它跟不上隊伍，把隊形拉得長長的，孤寂的嘶鳴讓同伴減緩了速度，等待著它歸隊。聽說這些雁飛往衡陽城南的回雁峰便不會再回來了，如此決絕，竟沒有半點留戀的意味。

傍晚，強勁的風聲連同營中的號角一齊響起，馬兒也撕心裂肺地長鳴著，像屏障一樣排列的山峰重重疊疊，在這重重疊疊里，云霧彌漫，余暉將城墻裝扮得紅光閃閃。城的周圍一片死寂與空曠，方圓幾里這座城是如此的醒目突兀。他雖加強軍隊訓練，把延州城層層保護起來，卻只能處于防御狀態，不敢妄動。孤獨的城緊緊地關著，沉重的朱紅木門似乎可以阻隔一切。

他豪邁地倚坐在城墻上，提一壺濁酒，小啜一口泯著，心念起和老友的約定，待他日歸來，定暢飲三日，一醉方休。然邊患未平，家國之仇未報，還鄉的日子無從談起，怕是遙遙無期了。幽怨的羌笛聲不知從何處又響了起來，月光如水般傾灑在地上，映出一層寒霜。他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看著營中還沒有熄滅的燈火，一點一點地搖綴著。將士們都沒有睡意，他知道那是在憂慮何時報國？何時歸家？晚霜染白了他的發際，營中的將士們為思念家鄉而流淚和風嗚咽！

甩開披風，喝掉壺中酒，立下誓言：“我愿守土復開疆，讓四方來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