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多余的黑暗吹散,留下梅花與剪刀
有一種古老的鑲嵌工藝
在夢里不停敲打出飛濺的星光
盡管是天堂的種子,也可以在悲愴的大地發芽
步行數萬里。從秋收飽滿的意志
變成冬雪輕盈的骨灰
有多少血肉。情懷。徽章。在火焰里締造
他們的鞋幫早已被亂草纏滿
他們的魂魄早已春雷凜然
哪些是盤根錯節,哪些還在私語
多少年來,子彈。嫁衣。車轍
握著舊相片尋親的手,從他們的頭頂匆匆越過
青天白日。重建了時代也年復一年
只有星星俯首過,把微弱的光芒披在他們身上
令那些燎原風聲與守護的草木在暗處動容
人活著總需要一點精神
年近八旬的母親說
“給我一把鏡子,看看今天是否有點精神”
我不清楚這明澈的深泉
將人的精神如何反射到現實中來
哪里干枯。哪里損裂
它巨碩的體內一片空蕩
等待群象出沒。它又緊閉著
里面堆滿時間打結的繩索:
設下無數次情感圈套
寒磣的爐火映襯陳舊的漆皮嫁妝
哪里有星光點點,燕語呢喃
早已面目全非的精神呀
你又該如何躲閃歲月彎刀的雕刻
從她的記憶深處領回客觀的度衡
我們交流著曾經的往事。各自卻又心不在焉
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
不過是對立面而已
對白天來說,黑夜是它的反動派
對傷口來說。可能是一把鹽或刀
但問題是誰拿著殺器
如果是對著一群作亂犯科的猴子
干掉一只雞,也許是平定江山的好謀略
好吧,岸上靜默的垂釣者
是水里游魚的紙老虎
那么,彎月一樣嫵媚的天鵝呢
可能是只夢里鼓鳴的蛤蟆
也可能是芭蕾女的足尖
在銀河般的舞池里劃出彗星般優美的弧線
問題還在于。是紙畫還是紙糊
這等同于兩個匠人對藝術不同的理解
苗紅年:在《詩刊》《星星》等報刊發表詩歌作品,多次榮獲全國詩歌征文獎。著有詩集《大海詞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