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牧區奶牛養殖業發展中存在的問題及對策研究

劉敏

摘要：近年來，食品安全工作已經引起全社會的高度重視，由于一些乳品企業出現的種種問題，迫使乳企從源頭嚴格把關，紛紛制定了企業自己的生鮮奶收購質量標準。國家和奶企加強對鮮奶質量安全監管，提高鮮奶收購標準。然而，大量散養戶由于傳統養殖條件難以及時跟進，牛奶質量達不到乳企質量標準，而被拒收，供求雙方的矛盾一時難解。從此，奶牛養殖業一路下滑，導致農牧區養殖業經濟滯后。文章以包頭市2013～2018年的奶牛養殖業發展軌跡為觀照主體，通過分析區域奶牛養殖業萎縮之因，進一步探索和研究農牧區整體奶牛養殖業發展中的相關問題。

關鍵詞：農牧區;奶牛養殖業;區域經濟

一、農牧區奶牛養殖業發展現狀綜述

以內蒙古包頭市為本研究課題的關照目標，首先對近年來的奶牛養殖業整體情況進行綜合分析。奶牛存欄和鮮奶產量逐年下降，2013～2018年，奶牛存欄量逐年下降，由2013年的最高值28萬頭下降到2018年的5.7萬頭，僅是2013年的1/5;年產鮮奶量由120萬噸減少到50萬噸，五年減少58.3%;奶牛單產水平提高34.6%。內蒙古的大型乳企主要有伊利、蒙牛，包頭市的騎士、曲迷、畢力格泰3家企業加工量、生鮮奶需求量占全市乳企總量比重較低，對全市生鮮奶銷售價格影響不大。大多數奶牛養殖戶的生鮮奶供應這兩家奶企，因此奶牛養殖戶的生鮮奶銷售價格主要由這兩家乳企決定。2013～2018 年，除小農戶外，其它不同養殖規模的生鮮奶價格均為下降趨勢，平均降幅在18%～27%之間。從2017開始，兩大乳企不再收購小農戶生產的生鮮奶。包頭市奶牛養殖業在經歷了2002～2007五年的高速發展期后，受“三聚氰胺”事件影響，生鮮奶銷售遇到了嚴重打擊，奶農賣奶困難，出現倒奶、賣牛、殺牛現象。當時肉羊行情趨好，市政府抓住機遇大力倡導農牧民發展養羊業。中等規模養殖戶由于硬件設施老化、達不到乳企要求標準，生產的生鮮奶要不被拒收要不低價出售，在舉步維艱的情況下，一部分中等規模養殖戶也不得不退出。還有一些養殖戶想擴大飼養規模、更新改造硬件設施，但由于養殖場建于十年前，當時距離市區較遠，而隨著市區擴容，有的劃歸市區、有的緊鄰市區。按照全市統一規劃，這些地方涉及到拆遷改造，政府國土、城建部門不允許新改擴建。這就造成這些養殖戶在持平或虧損狀況下勉強維持運轉。這也是目前為數不多的一些規模養殖戶。由于奶牛養殖成本趨高，收益不斷降低，養殖戶的成本呈上升趨勢，收益則逐年下降，且微利，嚴重挫傷了農牧民的養殖積極性。

二、主要原因分析

（一）市場導向弱化，部門標準嚴格

一是市場導向弱化。而對奶牛養殖業發展，在近十年來沒有給予更多引導和宣傳，未研究制定和出臺新的奶牛養殖業進一步發展的實質性政策文件和有效推進措施。二是部門管控嚴格。近些年，由于全社會對食品安全的重視，乳企制定了企業自己的生鮮奶收購質量標準。例如伊利、蒙牛的企業標準中，微生物和體細胞每毫升不超過10萬個和40萬個，高于國家生鮮奶收購標準40萬個和20萬個。兩家乳企還通過養殖規模和硬件設施建設，確定建立購銷關系和生鮮奶購銷價格。在兩家乳企高標準、高要求的條件下，大部分小型散養戶因達不到乳企飼養標準和要求，牛奶無處可賣，紛紛退出奶牛養殖業。現在堅持下來的小型散養戶大都是自產自銷，維持生計。三是環保壓力較大。奶牛養殖過程中的環境污染問題也是限制包頭市奶牛養殖業發展的一個因素。因現有奶牛養殖戶一般沒有多余土地，糞便處理困難。另外即使有土地，環保投入也較大。

（二）奶牛養殖業缺乏市場競爭力

導致包頭市奶牛養殖業逐年萎縮的直接原因是缺乏市場競爭力。市場競爭力弱于周邊的鄂爾多斯、巴彥淖爾、呼和浩特地區，更弱于世界奶業發達的國家和地區，比發達國家養殖成本高40%以上。主要原因源于：

1. 飼草料成本較高

奶牛養殖總成本由物資費用和人工費用兩大部分構成。在物質費用中，飼草料成本一般占比70%左右，因此飼料成本是影響奶牛養殖總生產成本的決定性因素。包頭市奶牛飼草料成本逐年走高。近年來飼草料價格持續上漲，如配方精飼料價格上漲5%～8%、棉籽上漲30%、豆粕上漲15%左右，進口苜蓿由每噸2800元上漲到3500元，漲幅25%，玉米青貯由每噸400元漲至500元，上漲25%。牛奶生產成本每公斤由2013年的2.9元上漲到3.35元，增長15.5%。二是無自有飼草料種植基地。根據調查，除了一部分小規模散養戶（主要集中在固陽縣和達茂旗）外，包頭市規模養殖場或小區均無飼草料基地，所需飼草料全部外購。這不僅大大增加飼養成本和市場風險，也不利于整個奶牛養殖業持續健康發展。三是飼草料價格高于市場價。包頭伊利、蒙牛兩家乳企與奶牛養殖戶簽訂收購生鮮奶合同外，還要求養殖戶必須使用指定企業生產的飼料、飼草、獸藥、酸堿液等。而被指定生產企業為養殖戶提供的生產資料一般高于市場價格10%左右，造成成本增加。

2. 飼養管理粗放

實行科學的精細化飼養管理是直接控制生產成本、提升奶牛生產性能和生鮮奶質量、提高市場競爭力的最有效手段。目前，包頭市奶牛養殖戶中，大部分處于半機械化和粗放飼養管理。絕大部分奶牛養殖場沒有為每一頭奶牛設立詳細的養殖檔案，對每頭奶牛體質、營養狀況、繁育能力等信息只是大概了解，沒有精準掌握;精飼料選擇上，一般都是購買飼料廠家生產的統一配方飼料，沒有根據自家奶牛特性、不同生長時期營養需求和個體差異飼喂適合的精飼料營養餐，沒有根據個體差異與產奶量，制定不同的詳細的飼喂方案，不僅造成飼草的浪費，增加養殖成本，還影響生鮮奶品質。

3. 沒有適合本地區的優良品種

經過多年發展和淘汰，目前包頭市奶牛的良種化率達到100%，品種基本都是引進國外優質的荷斯坦奶牛，沒有優質的當地奶牛品種。2018年，全市奶牛年平均單產達到7噸，雖比2013年提高34.6%，但由于各種自然條件不盡相同，畢竟與農牧業發達的國外優良品種有著很大的環境差距。即使引進的一些奶牛品種，優良性能也難以完全充分發揮。

（三）奶農與乳企市場地位不對等

理論上，奶農與乳企在整個奶產業鏈中是互相依存、互相平等的兩個獨立經濟主體。但現實中，奶農一直處于弱勢地位，受制于乳企，沒有平等話語權。主要表現：一是奶戶銷售生鮮奶價格乳企說了算。乳企制定生鮮奶收購價格依據是飼養戶的養殖規模及硬件設施。按照這兩個條件，將養殖戶劃分為A、B、C、D等多個等級，根據等級劃定生鮮奶收購價格區間。奶牛養殖戶達不到規定的硬件設施條件和飼養標準的，將全面拒收。乳企不但決定著生鮮奶收購價格，并通過價格干涉養殖戶生產規模、硬件配置等生產經營活動。二是奶戶主要生產資料乳企說了算。借保證生鮮奶質量之名，乳企要求養殖戶必須使用合同中提供的中標公司的飼料、飼草、疫苗等養殖物料。這些公司的飼料、飼草等生產資料一般高于市場價格10%左右。養殖戶對此不滿，又無法改變。三是奶戶生鮮奶質量乳企說了算。包頭伊利蒙牛兩家乳企都制定了高于國家標準的生鮮奶質量指標體系。奶農銷售給乳企的生鮮奶質量，由乳企檢測部門檢測，生鮮奶質量合格與否乳企說了算。所以在乳制品銷售淡季時，奶農生鮮奶高頻率被拒收或壓價收購，嚴重損害了奶農利益和養殖信心。由于上述原因，奶牛養殖戶覺得一直被乳企控制，與乳企之間矛盾不斷加深，不滿情緒和積怨直接降低了對乳企的信任和對奶牛養殖的信心，造成奶牛養殖戶有的轉為肉牛養殖，有的轉為走小區入社區的散賣戶。

三、奶牛養殖業發展中亟待解決的問題

（一）政府給予政策扶持

奶牛養殖業是奶產業鏈中最根本的、最基礎的、最薄弱的環節，也是最應該受保護和扶持的環節。因此，應該把奶牛養殖業放在繼糧食產業之后的又一個應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產業地位。宏觀上重視奶牛養殖業的頂層設計，加大對奶牛養殖業的扶持力度，從根本上保障奶產業健康發展。

1. 協調多部門出臺扶持政策

政府協調發改、財政、國土、規劃、金融、保險、環保等部門，在土地規劃和使用、貸款授信和利率、保險品種和費用、環保處理等方面出臺扶持政策。制定和規劃適宜奶牛養殖區域，把國家扶持奶牛基礎設施建設資金與項目結合起來，扶持搬遷和進行環保等基礎設施建設和改造的奶牛養殖戶，提升奶牛養殖糞污處理和資源再利用水平。鼓勵金融部門擴大對奶牛養殖戶的授信度，設計多款針對奶牛養殖低利率、長期限的貸款種類，為奶牛養殖戶提供融資渠道。完善現有政策性保險，增加畜牧業抗擊各種外部風險的能力。

2. 安排養殖環節資金補貼

一是良種奶牛的補貼。奶牛養殖戶購買良種奶牛時，凡購買1頭優質基礎母牛，給予一定的資金補貼。二是飼草料地補貼。按照養殖戶基礎母牛養殖數量，配置飼草料地，并給予一定土地流轉費用補貼，鼓勵奶牛養殖戶種養結合降低養殖成本。三是飼草料價格補貼。政府也可以通過在飼料價格上給予補貼，來維持物價水平的基本穩定，進而保障養殖業的成本不會有大的波動。四是制定鮮奶最低保護價。 制定鮮奶最低保護價，以保護奶農利益。

3. 建立奶產業聯席會議制度

由包頭市政府出面建立奶產業聯席會議制度。奶產業聯席會議成員由市發改委、財政、農牧業局、國土規劃局、稅務局、環保局、金融保險和奶業協會等相關部門及奶產業鏈中的奶牛養殖戶、乳企和飼草料加工企業代表組成。建立定期召開聯席會議制度，促進奶產業健康發展。

（二）降低養殖成本

1. 加大飼草料基地建設，建立種養一體化的養殖模式

從發達國家奶牛養殖的經驗來看，優質牧草喂養是奶牛高產、高品質的重要基礎。飼草料是奶牛養殖發展的基礎，占據著重要的地位，根本上影響奶牛的養殖成本和牛奶品質。歐美國家的奶業生產都是低成本生產模式。他們普遍以家庭牧場為基礎，而且采取種養結合或種養一體化的養殖模式。

2. 培育當地優良奶牛品種，加強奶牛疾病防疫體系建設

奶牛品種是奶業發展的基礎，奶牛單產水平的增加40%是遺傳基因所決定的。加強包頭市奶牛遺傳改良工作，完善良種繁育體系，是提高奶牛單產水平，增加奶牛養殖業市場長效競爭力最基礎工作。因此要積極爭取政府良繁項目資金，在包頭市有條件的奶牛牧場，研究和培育適合包頭市環境的高產奶牛優良品種。加強奶牛疾病防疫體系建設，保證防疫體系高效正常運轉。

3. 采用先進科學飼養管理手段

一是精準掌握每頭奶牛狀況。要精準掌握奶牛狀況，必須掌握每頭牛的系譜、飼料、防疫、繁殖等詳細情況，所以養殖戶要從犢牛開始為每頭牛建立奶牛系譜檔案、飼料檔案、防疫檔案、治療檔案、配種檔案、繁殖檔案等。二是精細化飼草料比例與均衡供應。為保證奶牛高效生產及日糧的穩定，每年奶牛養殖戶必須制訂合理的飼料草飼喂方案。根據奶牛生長、生產特性制定科學合理的、精細的營養食譜，在精粗飼草料比例、青干草比例、多纖維與高蛋白草比例等方面都要精準計算，精確飼喂。三是提高養殖戶集約化水平。采用DHI技術對牛群做出科學合理的分群、有效調控奶牛營養水平、改善奶牛繁殖狀況、降低牛群乳房炎的發生。應用DHI技術和MPT技術，對牛奶和血液進行檢測，盡早發現高產奶牛營養代謝障礙及慢性生產性疾病和產科疾病的發生。根據不同泌乳時期的生理生化特征，調整奶牛不同生產時期全混合飼養的管理要求，配制營養平衡日糧。減少生產生活環境造成的奶牛疾病傳播風險。

（三）建立公正的生鮮奶質量標準認定與定價體系

由政府建立生鮮奶質量“第三方檢測”機構，是實現原料奶公平、公正、公開定價，維護奶牛養殖者利益，確保奶業健康發展的關鍵措施。它需要在奶業主管部門的協調下成立獨立的組織機構，安排專職人員在收奶時進行現場操作或取樣，并將測定結果即時反饋給企業和奶站，作為對生奶進行定價的依據。

（四）建立全市性奶牛養殖合作社或聯合社

由包頭市奶業協會牽頭，組建全市性奶牛養殖合作社。一方面有利于提高養殖戶組織化程度，提升在奶產業鏈中的獨立主體地位，增強與乳企談判話語權，維護自身利益;另一方面有利于提高養殖戶在市場中的地位和競爭力，增強奶牛養殖業抵抗外來風險的能力。建立由政府扶持，奶牛養殖合作社成員出資參股的生鮮奶加工企業。研究現代消費者消費喜好，抓住消費市場發展和取向需求，用現代理念和超前思維打造現代生鮮奶加工企業。合作社加工生鮮奶有如下優勢：一是解決奶牛養殖戶售奶難問題;二是產加聯結，提高奶牛養殖戶產品附加值，增加收入;三是確保消費者能夠喝上質優價低、營養豐富的鮮奶和口味多樣化、時尚化的酸奶產品;四是維護包頭市奶產業健康發展。

（作者單位：包頭市農牧漁業經營管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