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莫妤彤
還記得剛入學時,我和同學們懷揣著期待,探索湖州中學偌大的校園。這里有美不勝收的風光,有隨處可見的碑刻,還有……“茅盾!”一個同學指著一處雕像喊道。
不同于校園中正襟危立的孔子像,我們的校友“茅盾先生”坐在長椅上,一手搭著椅背,一手捧著本書。我們跑過去端詳:“居然是無字書!”大家嘻嘻哈哈地討論起無字書到底寫了什么,而他好像未被我們打擾,目光望向遠方。
我開始好奇茅盾的中學時光。在那個風起云涌的革命年代,他的生活一定很豐富精彩吧?我走進圖書館驗證自己的想法,卻被現實狠狠推翻。
“我的中學生時代是灰色的,平凡的……現在心痛地回想起來,是這些個:書不讀秦漢以下,駢文是文章之正宗,詩要學建安七子,寫信擬六朝人的小札……”原來茅盾在中學里只能接觸到這么古老的東西,直到他中學畢業前,辛亥革命爆發了,有人來學校演說“采用陽歷的便利”,拿拳頭上骨頭的凹凸來說明陽歷的大小月。茅盾回憶:“如果說我在中學校曾經得了些新知識,那恐怕只有這一件事罷?”
我突然明白:在這個致力于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時代,我們較之茅盾,不知多了多少機遇,更重要的是,我們生活在一個強大又富足的國家里。在茅盾讀書的時代,學生面臨著應對國家衰亡的挑戰;相比之下,我們今天的學業壓力又算得了什么?
1913年,茅盾到上海報考北大預科,才得知北大預科是分文理的。他握緊了筆,平生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志做出了重大的選擇:報考文科。雖然這意味著違背了父親讓他學理工、搞實業的遺愿,意味著未事先征得母親同意就定了今后的人生之路,但他毅然決然地踏上了通往理想的道路。
青年茅盾用一腔熱血,做到了不悔青春,更不負理想。那還是在1921年的初冬,在陳獨秀的號召下,一所培養婦女干部的平民女校創辦起來了。年僅25歲的茅盾受聘任教,他將其視為一項黨的重要工作。除此之外,茅盾還是中共上海地方執行委員會五位執行委員之一,兼任委員長。用茅盾自己的話說,過去是白天搞文學,晚上搞政治,現在連白天都要搞政治了。在那個烏云蔽日的中國,茅盾和其他共產黨人如烏云之中閃爍的光,最終醞釀出了一道震天動地的閃電,劃開黑夜,拉開中國壯麗百年的序幕。
茅盾曾說:“斗爭的生活使你干練,苦悶的煎熬使你醇化,這是時代要造成青年為能擔負歷史使命的兩件法寶。”我們從小背誦的“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說的不也是這個道理嗎?一時間,窗外的景色不再被隔絕,外面廣闊的天地是我將來展示風采的舞臺,而窗內的教室,則是我養精蓄銳的戰壕。
再次經過“茅盾先生”身邊,不經意地一瞥,那本無字書上好似寫了他的諄諄教誨:“中學生,要有吞下整個世界的氣魄。前程遠大的,什么都足以驕人的中學生呀,新時代在唱著進行曲歡迎你,歡迎你!”
指導老師:陳 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