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慶, 張鳳太, 孫長城, 楊興雨, 肖粵東, 魏 珍
(重慶理工大學 管理學院 重慶 400054)
中國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轉變為高質量發展階段;生態文明建設是中華民族永續發展的千年大計[1]。長江經濟帶是中國流域經濟之首,是重大國家區域發展戰略。長江經濟帶發展一直以來都備受矚目,長江經濟帶區域高質量發展對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支撐作用,且其生態地位逐漸突出。著眼于高質量發展和生態保護,系統探究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非協調性關系,是長江經濟帶“既要金山銀山,又要綠水青山”,實現高質量發展和生態保護的必然選擇。
高質量發展是中國獨創的新概念,是中國經濟高速發展的升級版,其既遵循了經濟發展的客觀規律,又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客觀需求[2]。目前有關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定性研究,包括相關政策解讀[3-4]、概念的界定[5-6]、指標體系的構建等[7-8]。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的關系研究是一個復雜的問題,且相關研究一直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而不斷深入[9],研究內容主要圍繞涉及環境變量的經濟增長模型構建[10-11]、檢驗環境庫茲涅茨曲線[12-13]、環境治理對經濟的影響等[14]。國內學者還引入物理學中的耦合理論來測算經濟環境耦合協調發展狀況,研究區域涉及國家、大區和省域、城市與城市群等。國家尺度,Choker等分析了尼日利亞政府的環境控制政策[15]。宮笠俐[16]根據日本政府、企業、社會組織在環境治理中的角色,總結了多中心治理模式。劉德強等[17]發現2000—2015年之間,中國經濟與環境耦合協調度整體呈現上升態勢。大區和省域尺度,馬麗等[18]發現沿海都市區與中部產業集聚區的經濟與環境耦合協調水平比西部和東部高。高林安等[19]以東北地區為例,構建了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指標體系,并測算了兩個系統的耦合協調水平。城市與城市群尺度,王少劍等[20]發現京津冀地區經濟與環境協調度呈現“S”型變化等。
綜上所述,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之間一直存在著十分密切的關系,且有關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耦合協調研究已經取得一定研究成果,但關于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的耦合協調研究尚少,且未見有關非協調性耦合的研究。長江經濟帶是整個長江流域最發達的地區,除沿海開放地區外,經濟密度最大的經濟帶,對中國高質量發展戰略是其他經濟帶無可比擬的,其擁有最廣闊的腹地面積和發展空間,將成為世界上可開發規模最大、影響范圍最廣的內河經濟帶[21]。因此,本文以長江經濟帶的108個城市為研究對象,選取2005—2017年的面板數據,采用逆向思維來研究長江經濟帶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的非協調性耦合問題,以期拓寬已有研究視角,深入推動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為國內外其他流域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參考,貢獻中國經驗。
目前有關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評價指標體系還沒有統一的標準,本研究從影響這兩個系統的成因機制出發,尊重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兩個系統的自然變化特征,選取不同評價指標進行度量。創新發展是第一動力,創新發展能力不足是多數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滯后的根本原因;協調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內生特點,推動區域協調、城鄉協調、產業協調以及供需協調發展對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綠色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普遍形態,其強調了將綠色生產力嵌入到各個領域以及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的各個環節;由于全球化時代的到來,開放不僅是一種趨勢,也是歷史必然和時代所需,只有加強開放能力,才能加快與世界各國的合作,實現互利互惠;共享發展是高質量發展的根本目的,是為了促進人民更好的生活[22]。因此,以新時代五大發展理念為指導,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5個方面來構建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來衡量長江經濟帶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長期以來,長江沿岸重化工業高度密度布局,是中國的重化工產業的集聚區,對環境的污染主要為工業“三廢”排放。因此,分別選取污染指標與治理指標來反映長江經濟帶城市生態保護情況。同時在嚴格遵循數據的科學性、完整性和可操作性的指導原則之下,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和可比性,參考李夢欣等[22]、馬茹等[23]、田澤等[24]已有研究成果,本文共構建了包括7個一級指標和21個二級指標的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評價指標體系(詳見表1)。

表1 經濟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指標體系

(1)
式中:wj表示第j項指標的權重;Pj表示樣本指標權重; ej表示第j項指標的信息熵;dj表示第j項指標的效用值;n表示樣本數量。下同。
基于熵值法所得不同指標的權重進一步測算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標U1與生態保護的綜合評價指標U2,具體公式如下[26]:
(2)
式中:U1,U2分別表示經濟高質量發展、生態保護的綜合評價函數。下同。
1.2.2 非協調耦合判別 已有研究表明,經濟發展與生態環境是一對交互耦合的關系,一方面經濟發展帶來的能源消耗、交通擴張等對生態環境產生負面作用,同時其帶來的資本、科技也會有益于生態環境保護;另一方面生態環境通過提供宜居的環境、地理限制等對經濟發展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在不同的時間段、不同的區域可能會表現出協調的或者非協調的耦合狀態,本文在已有的耦合協調研究的基礎上,構建了非協調性耦合模型[27]:
(3)
式中:ND代表非協調性耦合度;D代表協調性耦合度;C代表耦合度;T代表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a,b代表待定系數,本文認為生態保護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同等重要,據此取a=b=0.5。依據已有的協調耦合成果[27],將非協調耦合度劃分為4個階段(表2),其取值范圍介于(0,1)。非協調耦合度主要用于衡量不同的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的系統對彼此的滯后程度。本文中,非協調耦合度的取值越接近0,表明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非協調等級越低,即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越協調,兩個系統的相互促進作用越顯著;非協調耦合度取值越接近1,表明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非協調等級越高,即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系統之間發展不均衡,兩個系統彼此促進作用越弱,發展不協調。

表2 非協調性耦合等級評價結果
1.2.3 空間相關性分析 空間自相關是用于分析數據在空間上的相互關系的方法,用于解釋空間屬性數據的關聯特征,并進一步闡述其在空間上的集聚特征[28]。本文采用Moran’sI指數來探究長江經濟帶不同城市之間的非協調性耦合的相關性。全局Moran’sI指數通常應用于地理學,來探究某一區域中某種屬性的空間自相關情況,也可以用來研究空間上相鄰單元的相似度[29],具體公式如下[30]:
(3)

局部空間自相關分析可以進一步測算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在局部空間上集聚的具體位置,進而分析局部空間上的不均衡性,發現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度的空間異質性。其中局部Moran’sI指數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4)

長江經濟帶是指沿長江附近的經濟圈,橫跨中國東中西三大區域,覆蓋上海、江蘇、浙江、江西、安徽、重慶、四川等11個省份,100多個城市,面積達2.00×106km2多,占全國21%,人口及生產總值超過全國40%。本研究所涉及數據均來自2006—2019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各地級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部分缺失數據才采用插值法進行補全,力求數據的完整性和準確性。為保持數據的可得性和連貫性,故去除部分地區撤縣建市的縣級行政單元,如湖北的潛江市、天門市、神農架地區等。因此,將108個地級市納入本文研究范圍,其底圖數據采用國家基礎地理信息中心(http:∥ngcc.sbsm.gov.cn)提供的長江經濟帶矢量圖。
取長江經濟帶108個城市原始數據的平均值,分別測算了2005—2018年整個長江經濟帶城市高質量發展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U1)、生態保護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U2)、兩個系統的耦合度(C)以及兩個的非協調性耦合度(ND)(圖1)。

注:高質量發展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U1)、生態保護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U2)、兩個系統的耦合度(C)以及兩個的非協調性耦合度(ND)。
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評價值
整體上看,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呈現“一波三折”的變化趨勢,“三折”包括2006—2008,2011—2013,2016—2018年,且2016—2017年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數急劇增加,與2016年國家出臺了《長江經濟帶發展規劃綱要》有關,表明政策對高質量發展具有顯著推動作用,且證明了該《綱要》是切實可行的。綜合指數的下降可能與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2013年經濟危機,2018年中美貿易摩擦有關,表明經濟高質量發展離不開穩定的國內外貿易環境以及政府的宏觀調控。長江經濟帶生態保護綜合評價指數雖有小幅波動,但上升趨勢顯著,表明長江經濟帶對生態保護投入足夠多的重視,并取得較好效果。長江經濟帶兩個系統的耦合度較為穩定,并始終保持在高水平耦合階段,表明兩個系統關系緊密,有較強的依賴關系,可能與衡量高質量發展的綠色發展指標有關,也證明在發展經濟的同時保護生態環境的必要性。長江經濟帶兩個系統的非協調性耦合度在2017年之前波動下降,兩個系統由磨合非協調耦合階段發展至低水平非協調耦合階段,表明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系統之間積極的相互促進作用逐漸顯著,兩個系統逐漸呈現出協調狀態;但2017—2018年又有明顯的上升趨勢,極有可能是高質量發展制約了兩個系統的協調狀態。
2.2.1 綜合評價指數 分別測算長江經濟帶108個城市2005—2018年的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綜合評價指數,并進一步運用ArcGIS 10.3軟件分別對2005,2010,2015,2018年4個典型年份兩個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做可視化處理(圖2)。高質量發展系統和生態保護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均按照自然間斷點分級法(Jenks)分為5個區間,便于比較同一時間長江經濟帶不同城市兩個系統的發展情況。

圖2 2005-2018年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系統綜合評價指數(U1)與生態保護系統綜合評價指數(U2)的空間演化格局
2005—2018年,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水平整體呈現上升趨勢,但城市之間的差距一直存在,且差距在逐漸變大。高質量發展系統空間分布格局沒有明顯變化,4個時間節點都呈現長江經濟帶下游地區高于中上游地區的空間特征,成都、重慶、武漢、上海市及其周邊城市的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總是高于其他城市,表明這些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總是優于同一時間的其他城市,與各城市的經濟發展水平較為一致;湖南省和江西省的部分城市高質量發展狀況在2010年之前比其他城市好,2015年之后與其他城市差距減小,但與上海、武漢等城市差距拉大。由此可見,高質量發展與經濟發展水平密切相關,高質量發展水平較高的城市人力、科技創新、產業發展等方面能力強,促進了城市高質量綜合水平的提高。
2005—2018年,生態保護系統綜合評價指數高值區呈現由“集中”到“分散”的空間分布格局。2005年生態保護系統綜合評價指數高值區較為集中在長江三角洲部分城市,2010年開始向長江經濟帶中游轉移,到2015年開始呈現分散分布,表明越來越多的城市開始注重生態保護并實施了積極措施。但長江經濟帶上游的重慶市、云南省、四川省和貴州省部分城市生態保護綜合評價指數始終偏低,未來應采取更有效的措施保護生態環境。生態保護綜合評價指數的空間分布差異主要受自然環境與人為開發的影響,長江下游地區是沿海平原地區,自然條件優于內陸地區,且人們對生態環境的開發已經由犧牲生態轉變為保護生態,而西南內陸地區還沒實現這種轉變。長江經濟帶個別城市的高質量發展系統與生態保護系統的耦合度并不高,與圖2所示兩個系統整體耦合度高低存在差距,例如重慶、上海市等的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很高,但其生態保護綜合評價指數卻很低,與通常認為的經濟越發達生態越好的觀點并不相符。
2.2.2 非協調性耦合度 為了揭示長江經濟帶非協調性耦合度在不同時期內的空間組合差異,分別測算長江經濟帶各城市高質量發展系統與生態保護系統的非協調性耦合度,在ArcGIS 10.3軟件中對2005,2010,2015,2018年的非協調耦合度值做可視化處理,并根據表2將各城市兩個系統的非協調性耦合度分為4個等級(圖3),如若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環境的非協調耦合度值小于等于0.2時,被標注為紅色,表明該城市處于低水平非協調耦合階段,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系統彼此的促進作用顯著,是城市致力于實現的狀態;其次是拮抗非協調耦合階段;再次是磨合非協調耦合階段。

圖3 2005-2018年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系統非協調性耦合時空分異
結果顯示,長江經濟帶108個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度整體呈現下降趨勢,兩個系統的非協調耦合度由磨合非協調耦合向低水平非協調耦合轉變,即表明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關系不斷得到改善。2005年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非協調性耦合度僅分為拮抗非協調耦合和磨合非協調耦合2個等級,2010年以后在上海市增加了低水平非協調耦合等級。對比發現,長江經濟帶磨合非協調耦合等級的城市數量逐漸減少,向拮抗非協調耦合等級轉變的增多,各城市非協調耦合等級的變化與整個長江經濟帶的非協調性耦合度的時序變化基本一致,集中體現了耦合過程中非協調性不斷減弱的變化特征,即在耦合過程中兩個系統協調性逐漸增強,但處于低水平非協調等級和拮抗非協調耦合等級的城市不多,即非協調耦合度值小于等于0.5的城市數量較少,反映了長江經濟帶大部分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脫節現象明顯、非良性互動關系明顯,交互作用協同機制有待提高。在空間布局上,低水平非協調耦合等級和拮抗非協調耦合等級的城市集中分布于長江經濟帶下游,以上海及其周邊城市為典型,此外也包括長江經濟帶中上游的重慶、成都、武漢等城市,磨合非協調耦合等級主要集中分布于長江經濟帶中上游城市。這種分布與高質量發展的分異特征較為相似,總體來說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城市發展悠久、基礎設施完備的城市非協調耦合較低,即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協調性較強。
2.2.3 非協調耦合度相關性分析 探究了不同城市自身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演化規律,并不能完全了解長江經濟帶高質量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發展的全貌。因此,本文進一步采用空間自相關模型來深入探究長江經濟帶城市與城市之間的關聯性,深化有關長江經濟帶的區域發展的研究,以便為實現整個區域的協調發展提供參考。
本文基于2005,2010,2015,2018年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非協調性耦合度指數,采用空間自相關模型,運用GeoDa軟件計算得到全局Moran’sI指數(表3)。全局Moran’sI指數均大于0,且標準化統計指標Z和p值都通過檢驗,表明Moran’sI指數是顯著的,即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非協調性耦合存在明顯的正向空間自相關性。此外,全局Moran’sI指數呈現“U”型分布,表明其空間集聚態勢先減弱后增加。

表3 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度的全局Moran’s I指數
局部空間自相關指數可以進一步判斷長江經濟帶城市空間集聚的明顯位置以及區域相互關聯程度,可以具體刻畫城市與城市之間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度的局部空間集聚特征。因此本文分別測算了2005,2010,2015年和2018年長江經濟帶>各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度的局域空間關聯指數,并借助ArcGIS 10.3軟件將結果空間化處理,得到長江經濟帶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度的LISA圖(圖4)。

圖4 2005-2018年長江經濟帶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度LISA集聚特征
(1) 高高集聚區(H-H)。2005年和2010年該類型城市集中分布于四川省,2015年和2018年分布較為分散,總體而言集中在長江經濟帶上游地區,在空間分布上與經濟不發達城市基本吻合。該類型城市在2005年有5個,2010年有7個,2015年9個,到2018年有9個,在數量上變化起伏不大,占比小。這些城市的高質量發展與生態環境非協調性耦合度指數要遠遠高于其周邊城市,是區域非協調發展的增長極,也是區域協調發展的短板。且多是各省邊緣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受到限制條件的約束大,多城市的集中分布形成了明顯的負向傳到作用,嚴重制約了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進程,從而其非協調耦合程度自然偏高。這種類型的城市單純的依靠自身實現經濟增長,推動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是不現實的,加強與周邊城市的合作,同時針對性的制定適合自身實際情況的發展道路,是破解該類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發展的突破口。
(2) 高低集聚區(H-L)。該類型城市有滁州市、宣城市、舟山市、鎮江市,分布于長江下游地區,其分布相對穩定,2005年有4個,2010年有2個,逐年減小,且隨著長三角一體化建設對周圍城市的帶動作用,逐漸提高了周圍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水平,2015年之后便不存在該類型城市。該類城市本身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度較高,但其周圍相鄰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度均偏低,但又沒能受到周圍相鄰城市在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過程中的帶動作用,區域之間的溢出傳導效應對該類型城市影響程度小。該類型城市位于非協調耦合度較低地區轉向較高地區的過渡區,分布于非協調耦合度較低的低低集聚區周圍,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低值區通過溢出效應帶來的“涓滴效應”,強化了該地區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非協調耦合度。
(3) 低高集聚區(L-H)。該類型城市主要是各省的省會城市,包括成都、武漢、重慶、昆明4個城市,研究期內數量分布比較穩定,2005年有2個,2010年有3個,2015年有4個,2018年有3個,空間分布上也沒有較大波動。該類型城市雖然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度處于較低水平,但與低水平相比有一定差距,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度仍有減小空間。此外,該類型城市受到周邊非協調耦合度較大的城市相互制約,該地區較小的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度并沒有帶動周圍地區非協調耦合度整體減小,反而呈現出極化效應,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其自身的高質量與生態保護的協調耦合發展。
(4) 低低集聚區(L-L)。該類型城市穩定集中于長三角等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水平較高的城市群地區。該類型城市在2005年有12個,2010年有10個,2015年有13個,2018年有13個,在數量上變化不大。這類城市的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度遠遠低于其周邊城市,是區域協調發展的增長極。具體來看,雖然4個時間節點的低低集聚區都分布于長三角地區,但其空間格局在2010年開始有所變化,2015年低低集聚區不僅限在長三角地區,與長三角鄰近的安徽省出現馬鞍山、宣城2個此類型城市。長三角一體化建設,逐漸提高了其自身以及周圍城市的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水平,形成了區域非協調耦合發展的低值集聚區。一方面表明長三角城市群高質量與生態保護發展水平穩定,使得其非協調耦合發展程度低、協調耦合程度強,形成區域核心。另一方面長三角地區經濟較發達,城市之間經濟聯系密切,人才流動、技術擴散等溢出效應顯著,從而可以帶動如馬鞍山、宣城等周邊城市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不斷協調耦合發展。
目前,有關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之間的關系是政府和學界持續關注的熱點議題,同時也是經典的理論問題。從研究結果來看,長三角城市群以及重慶、成都、武漢等省會城市都是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較低水平非協調耦合地區,即高協調耦合地區,這類型城市經濟發展水平高、城市化建設完善、綜合實力強,是國家重點發展區域。以城市群為單元推動和提高區域高質量發展和生態保護已經成為一種趨勢,且本文證明城市群戰略確實可以推動長三角城市群自身以及帶動周邊城市高質量與生態保護的協調耦合發展,但同為城市群的成渝城市群卻沒有達到相同效果,這與其地理區位密不可分,長三角城市群沿海分布,對外開放力度大、經濟發展水平高、城市之間差距小,盡管成都和重慶市經濟發展水平高,但成渝城市群城市間差距大,僅靠成都和重慶拉動整個區域協調發展進程緩慢。因此長江經濟帶上游地區城市,應借助“長江經濟帶”和“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的政策紅利疊加效應,進一步加強區域聯動,擴大長江經濟帶整體對外開放水平。在重點關注核心區域發展的同時,對于磨合非協調耦合發展地區做好協調耦合工作也迫在眉睫。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磨合非協調耦合地區主要分布于長江經濟帶中上游地區,尤其是上游地區,但加快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工作需要同步進行,切不可以破壞生態為代價發展經濟。從生態保護綜合發展水平來看,這些城市生態保護水平較好,表明高質量發展水平是導致其非協調耦合度較高的原因。這類城市地處內陸,解決區位限制、充分發揮城市群以及省會城市的帶動作用是破解地區非協調耦合發展程度較高的關鍵,對長江經濟帶區域協調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1) 長江經濟帶生態保護綜合評價指數時序上增速明顯,空間上城市之間差距逐漸減小,向長江經濟帶中上游深入逐漸趨于均衡發展。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時序上呈現波動上升趨勢,但在2018年有明顯的下降趨勢,空間上2005年和2010年高質量發展水平呈現長江經濟帶“下游>中游>上游”梯度遞減分布,2015年和2018年高值區集中同樣分布在長江下游地區長三角城市群,但中上游均為低值集聚區,且城市之間差距逐漸拉大。
(2) 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時序上波動遞減,但在2018年有明顯上升趨勢,空間上與子系統發展相反,高質量發展和生態保護水平越高其非協調性耦合度越低,即“下游低、中上游高”,同時也呈現明顯的集群化特征,大多數城市都處于磨合非協調耦合等級,拮抗非協調耦合等級逐步向中上游擴散。
(3) 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度的Moran’sI指數在4個典型年份均大于0,且都在99%的置信區間水平下通過檢驗,證明在空間格局上具有正向空間自相關性。局部空間自相關分析結果表明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非協調性耦合度在空間水平呈現顯著的高高集聚與低低集聚區,且高高集聚區分布于經濟不發達城市基本吻合,低低集聚區穩定集中在長三角等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水平較高城市群,高低集聚與低高集聚類型城市數量少,分布于高高集聚區或低低集聚區之間。長江經濟帶高質量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發展水平在空間上存在顯著的負向溢出效應,即相鄰地區高質量發展和生態保護水平提升會導致周邊城市非協調耦合度降低。
基于地理學視角,創新物理學耦合協調模型,研究了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非協調耦合關系,為高質量發展和生態保護研究提供了新范式。交叉學科、系統分析的研究思維勢必會成為一種流行趨勢,采用逆向思維來看待和分析問題,把握問題規律的同時也有利于對原有思路進行驗證。但本文還存在許多不足:①文章只是揭示了高質量與生態保護非協調耦合時空演化規律,并沒有深入探究其影響因素,何種因素如何引起非協調耦合度的變化仍有待進一步研究。②研究方法有待進一步完善。未來研究可以考慮將客觀賦權與主觀賦權相結合,或者將不同的指標權重賦值法所得結果進行對比分析,使得指標權重的確定更加科學、合理。③研究還需要縱深化。研究還可以考慮具體到縣域尺度,可以考慮采用空間計量的方法,更加深入的分析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空間特征。或者有針對性的進行分區研究,并結合各自區域的關鍵目標,調整指標,使其對實踐更加具有指標意義。④指標選取的進一步完善。鑒于完整評價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的一些指標數據獲取較難,本文選取了一些替代相關指標。比如,“R & D投入強度”、“R & D人員”等指標較難獲取,本文用“科技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教育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作為替代衡量高質量發展系統的創新指標。高質量發展與生態保護是非常復雜的工程,涉及眾多因素,相關理論體系不夠完善,人們對其的認識也不夠完善,因此未來應根據研究區域的特點,從影響因素方面出發,尊重系統自然變化規律,盡可能的考慮增加評價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