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一座烏托邦

西班牙鬼才建筑師，里卡多·波菲爾（Ricardo Bofill）的作品中總是充滿令人難以置信的色彩，在西班牙卡爾佩小鎮 La Manzanera的美麗海岸，充滿烏托邦色彩的“紅墻住宅”背后呈現的，既是一位建筑師令人驚嘆的想象力和執行力，也是波菲爾對群居理想生活的投射。這位理想主義者從未停止過將烏托邦般的棲居幻想轉化為現實的實踐。

編輯：景鑫圖片提供：Ricardo Bofill Taller de Arquitectura

對于不熟悉的人來說，西班牙傳奇建筑師里卡多·波菲爾的名字很陌生，但如果提到谷歌著名手游“紀念碑谷”、電影《饑餓游戲》，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有趣的是，這兩部作品都與里卡多·波菲爾有關，早期代表作紅墻住宅（La MurallaRoja）被喻為現實版的《紀念碑谷》，上世紀 80 年代在巴黎建造的 Les Espacesd'Abraxas建筑群，在電影《饑餓游戲》里作為反烏托邦的城市意象出現。

這位來自西班牙加泰羅尼亞的鬼才建筑師喜歡在作品中使用別具一格的形式、鮮艷的色彩，在 20 世紀代表性建筑大師中，波菲爾無疑屬于充滿理想和反叛精神的一位。憑借對城市建筑的革命性設想，波菲爾改變了 20 世紀，他的作品遍布世界各地。從科幻烏托邦式的社會住宅到后現代古典主義，再到高科技的玻璃和鋼鐵現代主義（巴塞羅那 W 酒店），Ricardo Bofill建筑工作室在過去 50 多年里就像是一個不斷挑戰傳統的創意反叛中心。

波菲爾有著傳奇的生活經歷，父親是巴塞羅那的一位建筑師和開發商，從他那里獲得了建筑的啟蒙。年輕時的波菲爾曾是激進的馬克思主義者，參加過抗議游行，之后被迫從巴塞羅那建筑學院退學，遠走瑞士，最后在日內瓦高等美術學院完成了建筑學業。1963 年，年輕的波菲爾回到巴塞羅那，創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Ricardo Bofill Taller de Arquitectura（RBTA），這是一個由建筑師、工程師、作家、社會學家和電影制作人等不同專業的精英組成的建筑團隊。他曾這樣解釋這種跨界：“建筑需要與每個地方的特質相關聯。換而言之，就是它的精神和 DNA。”波菲爾認為，建筑不能從一處直接搬到另一處，而應該在每個地方都有獨到之處。“這種跨界讓我常常可以去探索新的風格。我想要尋找改變。”

創立工作室的之后十年，RBTA 設計并完成了瓦爾登湖 7 號、紅墻與夏宮三棟經典住宅，這些作品充分突出了波菲爾的反現代主義風格，不同于年輕時候的憤世嫉俗，這時候的他是有能力將烏托邦般的棲居幻想轉化為建筑現實的設計師。

波菲爾的作品中總是充滿令人難以置信的色彩，甚至被形容為身上有“變色龍”的特質。這些色彩有時會讓人想到不同的地方，波菲爾喜歡去世界各地旅行，這些記憶對他而言非常重要，他說：“每次我去日本小鎮、中東沙漠或者意大利等地方旅行的時候，我都會帶回一些當地的風格。可以找到很多這樣的例子。”波菲爾欣賞有機建筑，那些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沒有任何外墻的建筑，“外墻表達了建筑內部的復雜性。”很早受到各種烏托邦概念的影響，這讓波菲爾的作品經常處在烏托邦與現實之間。

像瓦爾登7 號、卡夫卡城堡和 La MurallaRoja這樣的波菲爾建筑在當下流行文化中依然不朽，這些作品中透露著波菲爾對于共享空間、另類生活方式的激進思想的思考，毫不奇怪，今天的人們對里卡多·波菲爾重新產生了興趣。他曾在演講中對年輕人說：“別總是看雜志，去看看你們自己在想什么，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的創造力。”

2020 年威尼斯建筑雙年展前發布的一段視頻中，波菲爾將自己與空間的關系描述為一種快樂的來源，與音樂、藝術帶來的快樂并無不同。“我喜歡那些能帶來平和寧靜感覺的建筑。時至今日，我嘗試避免去遵循任何特定風格。”波菲爾說，“相反，我們將新技術、生態以及自己的歷史加入到建筑里，就像小說家寫一本書那樣。”

La MurallaRoja

紅墻住宅

被稱為現實版“紀念碑谷”的紅墻住宅，位于西班牙卡爾佩小鎮的 La Manzanera開放區。充滿烏托邦色彩的紅墻背后，呈現的既是一位建筑師令人驚嘆的想象力和執行力，也是波菲爾對群居理想生活的投射。

1966 年，波菲爾只有 27 歲。年輕的建筑師向位于西班牙卡爾佩的 La Manzanera開發項目提交了一個包含 50 套公寓的住宅設計方案，將之命名為 La MurallaRoja。在西班牙語里，La MurallaRoja的意思是紅墻。設計 La MurallaRoja時，建筑師從卡斯巴的地中海傳統古堡中汲取靈感，試圖重新詮釋該地區舊城的傳統——一個沒有窗戶的堡壘。雖然靈感來自傳統城堡，但波菲爾通過設計賦予了紅墻住宅現代化的功能。La MurallaRoja一共設計有三種戶型：60 ㎡的工作室、80 ㎡的兩居公寓，以及120 ㎡的兩居公寓，屋頂露臺、游泳池、桑拿房穿插設計在其中，構成現代生活的基礎。該建筑最大的特色之一就是通過樓梯、平臺和連橋將內部與外部連接，可以進入 50 個公寓，走在其中是一種獨特的空間體驗。

時至今日，生動的色彩為紅墻住宅注入了豐富的生命力，炫目迷人，吸引無數建筑師、游客到來。建筑表面涂上了各個色調的紅色，與周圍干旱的景觀形成對比;露臺和樓梯涂成不同色調的藍色，與天空相融，充滿了地域特色。紅墻住宅展現出的是強烈的構成主義美學，如波菲爾說：“采用精確幾何體與濃烈色彩的設計手法，彰顯的是典型的構成主義實踐。”就像一個精致的迷宮，通過連接各個公寓的露臺，RBTA 希望能夠打破私人與公共空間之間的界限，重現地中海小鎮的傳統。

Xanadú公寓疊加的綠色城堡

與俯瞰地中海的紅墻住宅一樣，Xanadú公寓也是LaManzanera開發項目的一部分。Xanadú公寓建造于 1971 年，這是一棟有著 18 個住宅單元的公寓樓，是 RBTA 花園城市理論的實驗模型。

公寓外觀充滿趣味，如同疊加出的夢幻般的城堡，創造出多種角度的觀賞視野，設計靈感來自城堡和周邊的峭壁。每個公寓由三個立方體塊組成，對應起居空間、睡眠空間、服務空間。建筑師打破了體塊的外部一角，以創造出特殊光影效果的立面。每個立方體都進行了修改，確保最大限度地提高居民的生活質量。考慮到朝向，角落被巧妙地削去，以利用海景。同時，鏤空的空間和突出的立方體為強烈的西班牙陽光提供陰涼。土褐色屋頂瓦、傳統百葉窗等元素，創造了一個完全原始和迷人的立面。

Walden7瓦爾登7號

位于巴塞羅那郊外的瓦爾登7 號（Walden7）住宅，遠遠望去如同一座暗紅色的城堡，這是波菲爾早期的實驗項目，也是西班牙當代建筑中最具實驗性的作品之一。1970 年，波菲爾設計了他職業生涯中這件最重要的作品。波菲爾將作品命名為瓦爾登7 號，受美國作家梭羅在《瓦爾登湖》里描述的烏托邦生活的影響。在瓦爾登7 號，一共設計有 446 間公寓，分布在 14 個樓層之中，圍合五個小小的中庭，屋頂設有天臺花園、游泳池。幾乎每間公寓在樓體兩側都有開窗，一側面向中庭，另一側面向城市。建筑外立面為紅色，內部以藍綠色為主，安寧而幽靜，內外空間形成一種反差。復雜的公寓設計讓整座建筑成為一座垂直向上的迷宮。時至今日，仍有居民在這里生活。

談到這些早期實驗作品時，波菲爾說：“我喜歡極簡、基于自然狀態的感性的建筑。”他不喜歡使用昂貴奢華的材料，認為建筑的關鍵在于過程，“1960 年代和 1970 年代的早期作品，它們自身都非常有趣，但當我面對更大的城市，比如說在法國和世界其他地方，那么這些早期項目就無關了。”